全場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竊竊私語,都在聽她說話。
唯有一人臉色出現了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難看,下意識退後半步,扯動了正抱著他的情緣的胳膊。那個人就是之前嘲諷過思羽她朋友的玩家,id雁無殤。
思羽:“大部分下單的客人都很好,看到他們搬太久,會給他們送水,有的還會幫他們搬,但他們不敢讓客人動手,平臺會扣錢,好在一些好心的客人會在事後給他們紅包,有一次我爸不小心摔碎了一個女孩子的私人物品,他一定要賠,那個女生和我年紀一樣大,說什麼都不讓他賠,還給他發了紅包。”
思羽旁邊的黃黑皮同伴本來正在一臉震驚,聽到這裡,忽然有所觸動,想是想起了什麼。
思羽:“我爸去世那天,接到了我同學男朋友的單子,那個同學和我不熟,當時她和她男朋友還沒分手,她男朋友比她大,正在申博,搬家叫了我爸過去,我爸六十多了,前天腰痛發作,搬東西就慢了一些,那個同學的前男友一直在旁邊看著,說他搬得太慢了,耽誤了他時間,我爸一直在道歉,努力把所有東西都搬完了,我同學勸他別搬了,休息會,他一直說沒事。”
雁無殤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發青。
思羽:“搬完東西之後,我爸就走了,回來路上,接到通知說這一單的客人把他投訴了,說他搬得太慢了,平臺給那個人全額退款了,要扣我爸的錢,他明天也接不到單子,我爸當時急火攻心,人就倒了,叫了救護車,上擔架的時候,他一直看著我,但說不出話來,還沒到醫院就深度昏迷,我和我媽在icu外面守到半夜,他就在那個時候走了。”
全場針落可聞。
思羽抬起臉:“後來,我從室友那邊知道,那個同學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覺得他人品有問題,發現他考研的時候也作弊了,分手完跟她閨蜜說了一件事,說她前男友那天搬完家得意洋洋地跟她炫耀,故意投訴,就可以退全款,相當於免費得了一個搬家勞動力。”
林北柔厭惡地皺起了臉,她在勝身洲見識過很多醜陋的人心,依然無法習慣。
周閬嶼也被故事吸引,也就沒有看到,林北柔身側,全程聽完故事的兔耳女僕npc露出了一個一點不像兔子的眼神。
陰沉低柔,似笑非笑,像那些懸浮在虛無穹是慈悲,不如說是陰詭奇譎。
本就無光的牆角變得更黑了。
思羽死死盯向了雁無殤:“你有什麼想法嗎?”
先前那些說殺人要證據,我們幫你報警之類的男的,全都表情變了,看向雁無殤。
思羽的同伴黃黑皮女生想了起來,自己以前租房搬家時,是個大叔來幫她搬家的,大叔很瘦,她東西太多了,大叔很小心了還是有東西不小心掉了下去,一定要賠她,她堅決不要,最後大叔給她鞠了一躬。
她望著思羽,那個大叔長得黝黑,思羽卻很白淨,兩個人不太像父女,現在她卻從思羽的眉眼依稀看到大叔和善的樣子。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心呢?
為了薅那幾根羊毛,就惡意投訴,和一些惡意打假吃人血饅頭的職業公司有什麼區別,這些人都不怕報應的嗎。憤怒的情緒在黃黑皮女生胸口發酵,她對雁無殤怒目而視,幫會其他人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雁無殤沒出聲,倒是他在遊戲上認識的情緣驚呆了,那個女生一臉氣憤地對思羽說:“你說什麼吶!別血口噴人了好不!你家裡死人就去找公司,別賴在消費者身上!”
這句話引起公憤,一時間好幾個聲音異口同聲地罵了她,那個女生罵不過他們,氣得漲紅了臉:“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思羽捲起袖子,露出手腕的一枚像是黑色刺青的東西,其他人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明所以又緊張地看著她,只見思羽輕輕點了下刺青,對準了那個兇手,比了幾個奇異的指訣。
林北柔:“那是符文……?”
周閬嶼看清了那枚刺青的形狀,臉色劇變。
那枚刺青的形狀,和魏瑕曾經持有的古幣一模一樣。
周閬嶼很熟悉那個圖案,在組織裡,那是專門釋放汙染的符文。
思羽手腕內側的拓印只出現了一秒,就消失了,周閬嶼來不及再細看。
所有人都把票投給了思羽,思羽的積分成了全場最高的那個。
解說:“各位,選擇不同的通道口進入不同的場地吧,接下去是一場追逐逃殺,一路贏到最後的玩家才能獲得兩百萬,內鬼已經出現,當心背後的刀劍!”
天花板上出現巨大的倒計時,倒計時歸零,所有人沒空關注其他,全都朝不同方向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爆發出興奮刺激的尖叫。
只見一個拿著超長西瓜刀戴豬八戒面具的玩家,突然暴起砍向離他最近的一個玩家,連刺好幾刀,雖然是道具刀,一戳就軟軟地鎖進去了,感應技術判定玩家當場死亡。
玩家服從規則,倒在了地上,假裝斷氣了,他的同伴們只能配合,驚恐或者興奮地尖叫著,四散逃離。
另外一個方向,第二個內鬼也出現了,拿的是一把玩具電鋸,居然真的有轉速,只不過是鈍鏈條,轉速也很低,象徵性地杵到其他玩家身上,給對方做馬殺雞,玩具電鋸裡的假血漿也噴了出來,引起一片尖叫。<101nove.歪了歪腦袋,似乎非常感興趣。
周閬嶼一把拉起林北柔的手腕:“必須找到剛才那個女生!”
思羽把自己的手環摘掉,遞給了同伴,往和人群逆流的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林北柔:“她怎麼了?”
周閬嶼沉聲說:“她手上那個符文可以釋放出很強的汙染,這些汙染一旦接觸普通人,普通人會當場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