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意有所指:“而那個熄滅他的人已經出現了......這可能是一場陰謀,也可能是天機所在,順理成章。”
“不管是長明燈,還是滅燈的人,他們都察覺到了自己的危機,但是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逆流而上。”
“他們都是具有強大自信心的人物,覺得可以掙脫宿命。只是很多事情並不受他們的控制,在一波又一波的狂風巨浪裡,他們開始失控了,瘋狂了。”
“與他們相比較,我只是這滔天巨浪中的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段泓想殺我沒錯,因為我不但在他與鏡靈之間作梗,還透過多年的挑撥離間,將你這個唯一的好友從他身邊奪了過來。”
“這是我對他的報複。”
除去元浮與段泓之間的私交不提,當年段泓想去地府報私仇,還要千方百計算計元浮,借他的力量一道大鬧地府,元浮的戰力由此可見一斑。
而他們二人身後站著足以撼動整個上界的百萬天兵天將。雖說那些神將、天王、星官、功曹等將領向來將段泓視作精神領袖,但實際上元浮在眾多將兵中的名聲要比段泓好得多,支援他的天將也不少。
段、元兩人的決裂,意味著這股不可撼動的力量被生生割裂了,變得不再那麼堅不可摧。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他們未來甚至可能彼此消耗,直至兩敗俱傷。
“段泓先是眾叛親離,再引火自焚,這將會是眾多因素疊加導向的最終結果,他很難掙脫,也是我樂於看見的。”
“而元兄避開這個危險的時間點,選擇呆在下界,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
“等等!”元浮聽得眉角直跳,急忙揮手打斷了鬱離的話:“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元浮一臉的費解:“我怎麼聽不懂呢?”
鬱離:.......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不都是因為段泓那廝太沒有節制了嗎?”
元浮認真道:“不必說什麼宿命,陰謀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沒人強逼他。他老大一個人了,難道還要把過失都推在看不見,摸不著的命運身上嗎?”
“那家夥就是習慣了自我放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聽人勸。”
“至於說你把我奪過來什麼的,完全沒這回事,這是我自己樂意的!”元浮道:“我跟段泓決裂,跟你沒有必然關系。下界來找你,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鬱離嘴唇動了動:“......你下界,不是為了暫時避開與他的沖突嗎?我以為你......”
豎起一根手指,鬱離往上指了指:“我以為在這件事上,你與最上面的那位,已經有了默契......”
“什麼默契啊!”元浮叫屈:“我就是來找你而已!”
雖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有點吃驚於自己的果斷。違背上界律條,以自我圈禁為名,實則跑來下界找人什麼的,確實不太像是之前的自己會做出來的事......
鬱離垂下頭,臉上浮起一絲薄紅。
剛恢複意識,終於明白了元浮來歷的時候,鬱離尚且很冷靜,也沒有多少感情波動。是因為他認為元浮即便下界,也不會向自己真正邁出那一步。
即便沒有段泓故意拿風月寶鏡引出的誤會,元浮也不一定願意觸犯上界的那些條條框框。
可而今看來,是他料錯了。
“我能......再相信你嗎?”良久,鬱離輕聲道。躍動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一如他不確定的語氣。
這一刻,一直灼灼盯著鬱離的元浮福至心靈,忽而一探身,將他抱在了懷裡,緊緊的。
“當然。”元浮道,嘴唇輕輕碰了碰鬱離的耳垂,能感受到上面火熱的觸感:“你若是想回上界,我就找個辦法帶你回去。若是不想回上界,我們可以一直,一直,都生活在這裡......”
兩個有情人濃情蜜意,依依相偎,各自紅了臉。
卻有一個蟲寶被交頸的那對鴛鴦壓成了餅,硬生生從美夢中被擠醒了。
察覺到蟲寶在掙紮,鬱離想推開元浮,元浮卻死活不撒手。恰在此時,一道聲音響徹二人耳畔,帶著無與倫比的震驚:“你、你們.......”
是李木妍,她從李家回來了。
鬱離如今是凡人之軀,即便拿到綠玉簪和元浮的記憶後,整個人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本質上來說,還是個凡人。
他不知道李木妍回來是很正常的,但若說元浮沒一點察覺,那估計蟲寶都不相信。
鬱離瞪一眼元浮,元浮卻摟著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意中人,沒有一點放手的意思。
他對著目瞪口呆的李木妍一笑,懶洋洋道:“這麼震驚作甚?我們倆的關系,這不是有眼睛的人都該看出來的嗎?罷罷,老子今日心情好,你若是不想去投胎了,老子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