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篁篁幽竹
鬱離:......
見鬱離又瞪自己,元浮意識到話裡的歧義,急忙補充:“不是讓你魂飛魄散,是我去地府走一遭,把那些隱患除了,讓你再活一次的意思。”
李木妍深吸一口氣,並不回元浮的話,只望向鬱離,嚴肅道:“阿離,你可是被強迫的?”
鬱離有些赧然,搖了搖頭。
李木妍又問:“那你是為了我嗎?......要說實話。”
鬱離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不是。”
李木妍沉默了。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被關進畫裡的這幾年,跟著玄真子走南闖北,也見識了一些光怪陸離的事情,自然明白世間亦有男子情事。
可她往日所見,都是些位高權重之人狎褻戲子伶人之類,舉止間多玩弄之意,不堪入目之處,更是不足道哉。
可仔細看鬱離的樣子,卻與她之前所見大為不同,與元浮之間的淡淡情愫亦不加掩飾,這樣悖於認知的場面,讓李木妍一時混亂至極,不知該如何是好。
“姐姐,其實我與元兄早先就認識,而且認識很久了。”
鬱離走上前,認真道:“你相信我。就如魏紫與姚黃那樣,雖然我們都是男子,但是並不是一時遊戲而已,我們都是認真對待彼此的。”
經過一場大夢之後,鬱離再見到李木妍,已能一眼看穿兩人之間的淵源。
李木妍身上有一絲梅林之靈的氣息,而那捲令鬱離既親近又不適的畫,實則由一小塊先天道圖的碎片煉化而來。
雖然不知道玄真子是怎麼得來的這副畫軸,但鬱離能大體猜到是怎麼回事。
當年段泓醉酒逞兇,一拳打碎先天道圖,又將其中幾塊碎片踢下界,雖說後來大部分都被鬱離和元浮找回來了,但還是遺漏了那麼小小一塊。而那塊碎片上有一絲梅林之靈的殘念和神性。
這絲殘念與神性不知何故與一個凡人的靈魂融合,那塊殘片則被人取走,煉成了一副可容納魂魄的畫軸。
經過了不知多少年後,梅林之靈的氣息已在不斷的輪回中越發淡薄了,但當鬱離在凡人界出現的時候,兩人仍會本能地對對方産生親近感。
至於那副畫軸,在漫長的世間長河中,幾度易手,最後落在了玄真子的手裡。
此前,不知這幅畫於哪年哪月哪日,遭受了何種事件,結果被汙染了,內中殘留著尖銳暴戾的散亂意識,凡是被拘入畫中的魂魄都會因此受到影響,慢慢失去神智。
唯一例外的是李木妍。因她身上有一絲梅林之靈的氣息,天然受到畫軸的保護。只是這種保護也很有限就是了,最後仍然難逃被汙染的結局。
值得一提的是,李木妍進入畫中之後,梅林之靈僅存的一點殘念被畫卷激發,故而她總覺得自己該是鬱離的姐姐,但又覺得不是。
鬱離的這些猜測,後來在與元浮的交談中得到了證實。元浮是神念下界,可看穿凡人的輪回經歷,一副畫的前世今生當然也不在話下。
元浮還道,煉制這副畫軸的人手法不到家,能承載的魂魄是有特定限制的。換言之,這幅畫,它挑人。
這也解開鬱離的一個疑惑,明白了玄真子當初為何只搶走了姚黃,而對同樣貌美的魏紫無動於衷。
玄真子修的是人間富貴之道,一心想要得到當朝皇帝的賞識,手掌大權,在朝中呼風喚雨。他手裡既然有畫軸這樣的寶貝,當然要好好利用起來,這才有了後面的一連串風波。
只是眼見著要被武安郡王引薦給皇帝,不料卻臨門一腳踏空,最後命隕於元浮之手,功虧一簣,也算是玄真子惡有惡報了。
不過,雖然鬱離明白了自己與李木妍之間的真正關系,但他並沒有將此事和盤托出。他與李木妍幾世淵源,多有交集,無論如何,鬱離是真心拿她當親姐姐看的。
這一夜到了最後,李木妍還是選擇去投胎轉世。
她終究不願意再欠下元浮的人情。她很明白,這些人情,最後終究是要落在鬱離身上的。她若欠下了,鬱離還不知道要拿什麼去還。
或許鬱離說他與元浮兩情相悅是真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讓鬱離欠下這麼大的人情。
見李木妍堅持,鬱離仔細考慮了一番之後,沒有再勉強她。李木妍的靈魂畢竟被畫卷所汙染,入輪回將汙染洗清,或許對她更好些。
元浮於是親自走了一趟地府,將李木妍和其他遊魂全部送入輪回,之後回到人界,就開始與鬱離四處遊歷,美其名曰尋仙問道。
鬱離並不打算短時間內回到上界。現在正是敏感時期,遠遠避開漩渦中心,不去當那一顆被人推著走的棋子,不論對元浮還是對他,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