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珠子被挨次串起,由一顆天然帶鹿、蝠兩色紋的瑩潤石珠收束,最後在頂端繫了個漂亮的繩結。
“給公子的。”寶鏡說著,大膽地將公子的手捉住,將那手串給他戴了上去。
仔細瞧了瞧,手串大小很合適,寶鏡非常滿意。
他覺得自己手藝挺好的,不枉費他磨了這些珠子這麼久。
別看公子很喜歡裝扮他,但公子本身很少戴配飾,衣裳也不見多少花樣。寶鏡早就看不過眼了,一心想要將公子裝扮得更華麗出眾一些。
可惜,他實在是太窮了。
當初下山,他把自己那點家當都存在了大姊姊那裡。後來被姐夫倉促送進大官家的時候,可謂是身無分文,只剩下一點他最珍惜的物件兒帶在身上。
離開大官府邸的時候,小包袱裡也不過多了一身衣裳而已。
認真說來,這些珠子可算是真正屬於他的東西裡最珍貴的了。
“給公子一串,”說著,寶鏡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一條手串來,戴在自己手腕上,還特意擼起袖子給公子看:“我也有一串。”
“我們一人一條手串.......完美!”寶鏡喜滋滋的。
蕭逸恪看過去,寶鏡腕上的那條手串只有孤零零幾顆玉珠,成色還不怎麼好,剩下的都是打磨好的石頭。
很顯然,寶鏡把貴重的那串給了他,自己則留了條不起眼的。
蕭逸恪心頭一軟,聲音也柔和了下來:“哪裡來的手串?”
寶鏡入府後就是他一手操持的衣食用度,這些串珠卻不曾經過他手,想必是寶鏡自己帶來的。
果然,寶鏡很驕傲地道:“這是我親手串起來的啦!珠子原都是我的珍藏。這個、這個、這幾個.......”
寶鏡指指那些貴重的玉髓珠:“都是我化x~ing,咳,都是我.......完成了姊姊們教我的最後一項功課後,她們獎勵我的!”
悄咪咪瞄了公子一眼,見他似乎沒有察覺自己說漏嘴的模樣,寶鏡心中大呼“好險”,複又繼續興致勃勃地介紹自己的寶貝們。
“其他的珠子則都是我撿來的!這幾顆玉珠子是在我家後山的小河裡撿的,天然就潤潤的圓圓的,省了我好些打磨的力氣呢!“
“這幾顆石頭珠子,你看它們上面的花紋好看吧?實際在水裡的時候更好看!從水面上看過去,那些紋路好似能浮上來一樣!不信的話我一會兒放進水裡給你瞧瞧哦?”
“這幾個花紋稍差些,但顏色好看呀!是我出去玩的時候在路上撿到的,它們.......”
一邊說著話,寶鏡一邊悄悄挪動著膝蓋,靠他家公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親密,最後把小爪子都搭在了人家小臂上,露著白白的手腕子,自覺將腕上的珠串與公子的擺在一處,做出個成雙成對的模樣來,還毫無自覺地說著討喜話,樂呵樂呵的。
蕭逸恪低頭看著兩串珠串,沒有作聲,似是聽得仔細。
寶鏡則趁公子沒注意時,對著春山和芭蕉等人擠眉弄眼的,將滿腹的話都擺在了臉上一樣。
春山等人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蕭逸恪禦下極嚴,積威之下,芭蕉幾人本不敢擅動,春山卻果斷扯了他們幾個,悄聲退了下去。
將裡間隔扇闔上,春山眼中複雜神色一閃而過。
他回頭看看芭蕉幾人,想要開口囑咐幾句,卻最終沒有說話,只揮手令他們下去,自己一個人守在門外,不許他人靠近。
裡屋大床之上,寶鏡還在與自家公子頭靠著頭,親熱地說著話。
卻不知寶鏡面上還算安然,實際一顆小心髒正在撲通撲通亂跳得慌,活像是懷裡揣了只不安分的壞兔子。
方才眼見著春山他們就要退出去了,蕭逸恪卻突然開口問寶鏡。
“你姊姊她們既肯送你這麼貴重的玉髓珠,想必你們姐弟之間情誼甚是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