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擔心地輕喚一聲:“主子。”
蕭逸恪抬起眼。
春山心裡一顫,跪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多嘴了,昨晚不該把主子的異常之處說與周世子。
但周世子與主子自小一起長大,情分不同,他原本沒想那麼多,卻不料會引出後面的這一串事來。
蕭逸恪慢慢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外走,拉開門,卻又住了步子:“去裡面跪著。”
“是。”
春山爬起來,換到書房隔間裡跪下。
待主子的步伐聲遠去,春山方才醒悟過來。主子讓他到裡面罰跪,原是害怕被寶鏡公子不小心闖進來看到。
夜裡,蕭逸恪又起了低燒,咳嗽個不停。
春山還在書房裡跪著,石青帶著幾個人伺候,好不容易才讓主子平複下來。
將其他人打發下去,石青睡在裡屋腳踏上,生怕半夜主子哪裡又不舒服。
蕭逸恪於一片昏沉中,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寢衣裡。暖著他的胸口,還有冰涼的手腳,比床鋪裡擱著的湯婆子要暖和許多,也比放在屋裡的暖籠舒適得多。
鼻尖似乎還傳來若隱若現的幹淨暖香。
“寶鏡.......”
蕭逸恪喃喃,睡意沉入意識海深處,陷入黑甜夢鄉。
天快亮的時候,化作小狐貍的寶鏡從公子的被窩裡拱出來,抖一抖毛,輕巧避開守夜的石青和其他下人,從外間的窗戶底下擠出去,一路小心翼翼地跑回自己的屋子,悄悄恢複了人身。
昨晚與公子一同用飯的時候,寶鏡就發現了,別看公子笑得跟平常一樣好看,其實心事重重的,飯也沒吃幾口。
晚飯後,他原本磨蹭著不想走,可最終還是被無情趕回綠蕉軒。
寶鏡擔心公子,幾次跑去主屋都被攔了回來,只好變作原形偷偷跑去看他。幸運的是,有扇窗戶竟然沒下栓,使得他順利偷潛了進去。
果不其然,公子又起燒了。寶鏡不會抓方開藥,只能兢兢業業地當一個暖被窩的小火爐,順便將自己這幾天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法力都渡給了公子,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最終,天亮了,公子沒事了,可他的法力也要見底兒了。
這可怎麼辦呢......
小狐貍卷在被窩裡,很發愁。
他算是發現了,就算不給公子渡法力,他只要呆在公子身邊,法力流失得也很快。靠近周公子的時候,這種情況更為嚴重。
但在春山等人身邊時卻不會這樣。
寶鏡困得沒法仔細思考,朦朧裡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也得與公子相好了,要不然我的狐貍尾巴都要露出來了......
第二日晨,鄭禦醫上門給蕭逸恪請了脈,開好藥方就告辭離開了。
春山一瘸一拐地去送客,回來又盯著石青他們抓藥熬藥,一雙眼睛熬得滿是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