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禮翻案,意味著許培要離開了。
說不清的煩躁又開始盤踞心頭。
“叮咚”一聲,vip專用電梯的提示音打斷了賀亦巡的思緒。轎廂門朝兩側開啟,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女人走了出來。見到賀亦巡和許培,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並沒有想要交談的慾望,越過兩人朝病房區走去。
“我有話跟你說。”賀亦巡開口叫住女人。
高跟鞋的聲音驟然頓住,林玫轉過半個身子,沒有不耐煩,但也不算有好臉:“說。”
不知是不是許培的錯覺,卸任市長後,林玫說話不再那麼急躁,似乎多了一股從容。或許放下在意的東西,反而能豁然開朗。
vip樓層鮮少有人來往,電梯廳沒人,正好適合交談。
“維德利酒莊的事你知道嗎?”賀亦巡問。
“你要說他們搞淫趴的事,我不知道。”林玫語氣冷冷地說,“我大概知道賀駿會賄賂他們,但不知道是這種形式。”
“現在你知道了。”賀亦巡說,“你這會長當得安生嗎?”
許培不確定林玫會怎麼想,但在一個團體中,身為女性的自己被一群男性排擠在外,用個不恰當的說法——不帶她玩,當然,她可能也不想玩,但壓根不知情,而她還是這個組織的會長,這種感覺頗為微妙。
加上多數夜魅都是女性,就這樣可悲地成為了錢權之下的玩物。而她身為在名利場中打拼的女性,多少應該有點感觸吧?
“你想教育我還嫩了點。”林玫面無表情地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羅恩死了。”賀亦巡的話讓林玫又停了下來,“錢曠和韋泰也死了,邵暉半隻腳踏進了墳墓,你們致進會的高層就剩你一個了。”
林玫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想問,你圖什麼。”
眉宇間閃過一絲遲疑,林玫似乎有一瞬間,被賀亦巡問住了。
但這絲遲疑轉瞬即逝,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怎麼會有人熱衷於做傷天害理的事。”賀亦巡說。
“傷天害理?”面對這麼嚴重的指控,林玫氣極反笑,“我做事有我的立場,就像你做事有你的立場。怎麼我就是傷天害理,你就是正義使者?我也不懂你幫甄禮翻案又是圖什麼。既然你這麼堅信致進會就沒好人,你怎麼就相信他是個好人?”
“司蕾是他殺的嗎?”賀亦巡一針見血地問。
林玫面色慍怒,臉上就像在刮風下雨,好似隨便開口都能把人噴個狗血淋頭。
但面對賀亦巡的問題,她硬是半天答不上來,胸口不停起伏,想要反駁卻無法反駁,最後憤憤化作一句:“我跟你沒什麼好說。”
見林玫又要離開,賀亦巡加快了語速:“你知道賀茂虎金盆洗手了嗎?帶他妻子隱居去了。”
“所以呢?你想說回頭是岸?”林玫的怒火愈發旺盛,就像被沒資格的小輩教育,任何長輩都會氣得面色鐵青,“他娶那個保姆是應該的,賀駿都死了,他難道不該補償人家嗎?他一直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事業,你壓根指望不上,他現在不金盆洗手還幹什麼?”
很顯然,林玫的重點在賀茂虎娶了別的女人和隱居這件事上。
但賀亦巡想說的不是這個。
“你只剩一個人了。”
無論是事業上,還是情感上。
林玫的表情倏地愣住,就像在怒氣的峰值上被澆了一盆冷水,巖漿迅速冷卻成了石頭。
賀亦巡不再多說什麼,按下電梯,對許培說了一聲“走吧”。
手機在此時突然響起,是法醫發來的報告。
韋泰的死因,是癲癇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