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說清許培是怎麼活下來的。
許培反複告訴警察自己去了一個森林,森林裡的樹木泥土多麼逼真,和他牽手的小男孩手有多麼溫熱,然而警察只說他應是在車上睡覺,做了一個夢。
這是唯一合理的說法,但還是無法解釋許培怎麼會從車上瞬移到馬路上。
那個時候許培還小,沒有哪個大人把他的話當回事。漸漸地,就連許培自己也相信是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或許當時他被路邊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力,趁著等紅燈,自己下了車。
然後由於車禍場面太過沖擊,他自動遮蔽了這段記憶,把車上的夢境和前後的記憶串聯了起來,導致他感覺自己去了一座森林。
後面許培也做過許多心理輔導,得知受到巨大的心理創傷時,可能會出現記憶混亂的情況,也證明瞭森林的事很可能就是一場夢。
再後來許培逐漸長大,把這些記憶都封存了起來。
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他怎麼會夢到一個受傷的小男孩。
“那你後面是靠親戚養大的嗎?”小希問。
“沒。孤兒院。”許培說,“你別看我這樣,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可是孩子王。”
耳機裡突然響起賀亦巡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聊天:“致進會的人來了。”
與此同時,經理拍了拍手,說了聲“客人來了”,接著朝燈光師打了個響指,敞亮的大廳頓時變得昏暗下來。
門廊的方向接連走進來許多西裝革履的男人,每個人身上都是昂貴的定製西服,戴著只遮住上半張臉的絲絨假面。
這之中有頭發花白的老者,也有鬢角微霜的中年男人。他們就像一群優雅的掠食者,假面遮住了他們貪婪的眼神,卻遮不住嘴角那抹慾望。
有人用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撫過服務生的腰,拿走了託盤中的紅酒,很快物色了一個夜魅攬入懷中。
空氣中浮動起了高階香水和雪茄的氣息,聞起來像是金錢、情慾和野心的味道。
小希拉著許培站起身,說:“幹活了。”
然後主動投入了朝他伸手的客人懷中。
饒是許培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真見到這種場景,還是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站在大廳中央,正猶豫要不要先找個角落躲起來,不料好幾個男人已經注意到了他,紛紛靠了過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叫什麼?”
“呃,我是新來的。”許培老實說。
說完才想起小希的教導,又略微夾起嗓子,怯生生地說:“第、第一次來,我叫蓓蓓……”
“貝貝嗎?真是個好寶貝。”有人迫不及待地牽起了許培的手。
“先到先得,是我先看到貝貝。”另一人強搶似的攬過了許培的腰。
還有人喝著香檳,猶如圍觀獵殺場面的禿鷲:“你們先,我排隊。”
從針孔攝像頭那晃動的畫面中看起來,許培就像是被狼群圍住的小綿羊。
賀亦巡默不作聲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拉開了指揮車車門。
陳臻莫名其妙地問:“賀sir,你幹嘛?”
回應他的是“嘭”的關門聲。
從監控畫面看去,一道矯健的身影悄然靠近了酒莊,趁巡邏的黑西裝離開後,三兩步沖跳上了二樓露臺。
二樓剛好有個黑西裝拐過牆角,正正撞上了那道身影,不過他剛要出聲,就被一記肘擊擊中下頜,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把黑西裝拖到無人的角落,身影掏出一個黑金假面戴上,敏捷地翻入了二樓的窗戶中。
陳臻看著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懵逼地說:“不是,這是原計劃還是pan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