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趴著的謝平殊開始流淚,高貴的留學人果然永不低頭。
教官看他一會兒,淡淡地:“哦。”
接著便恍若未聞地往回走:“全部都有啊——趴下!”
程思群一緊拳頭,還想說什麼,謝平殊連忙騰出一隻手拉他褲腿,狂搖頭。
別說了,再說我胳膊都軟了。
“我吹一聲趴下,吹一聲起來。”
日頭漸高,教官緩步走過行列之間,語氣中端著刻意的欠揍,“不服啊?不服憋著。”
程思群脖子都氣紅了。
謝平殊趕緊軟軟地向他一倒,哎喲喲叫喚兩聲,教官回望過來,謝平殊趁機把程思群按在自己胸口,一臉無辜:“報告,他有點中暑。”
教官惡聲惡氣:“這比隔壁女生連還嬌氣呢?”
謝平殊:“那可能是低血糖?”
程思群奮力掙紮了幾下,但謝平殊的力道和體能都不是他能比的,沒兩下就偃旗息鼓,聽著教官一步步走近,程思群只能配合地裝病。
教官走近了看,謝平殊依舊是那副無辜他媽給無辜開門無辜到家了的傻白甜笑臉,懷裡的程思群則青筋暴跳,透白的面板上密佈汗珠,看上去確實有幾分虛弱的意思。
“去醫療點沖杯葡萄糖吧。嬌氣。”教官掃了一眼,又看向蠢蠢欲動的謝平殊,“怎麼,你也低血糖?”
謝平殊忙搖頭:“我熱心人士。”
“你趴下,擾亂紀律,自己多做十個。”教官不耐地瞪他,對程思群道,“你自己去,調整好狀態立刻歸隊。”
謝平殊利索地趴下了,十個俯臥撐對他而言不算難事,但程思群再留在這裡才是莫大的隱患。
在信奉集體主義的軍訓裡,像程思群這種精英就會成為拖累。偏偏你也不能說他不對,如果他問你,為什麼要屈服於淫威啊,為什麼不追求自由平等啊,為什麼不奮起反抗啊——還沒法回答。
因為你不能說他錯了,從理論上來說,他好像沒錯,而且你說他錯了他也不會服氣,只會跟你繼續爭論。
只能說,求同存異?
謝平殊的十個俯臥撐很快做完,教官這才吹了一聲口哨,眾人一邊哀哀叫喚,一邊撐起胳膊。
教官放下口哨:“誰叫喚呢?誰準你叫喚了?全都加做十個!”
謝平殊:“。”
毀滅吧,大學。
大一新生的訓練地點散佈在學校各地,但都和教學樓相距不遠。
目前還沒有開始正式行課,除了負責大一新生的輔導員們偶爾會去操場閑逛,沒有課的普通講師就大都留在辦公室裡吹空調。
傅庭安目前接管大一的高等數學c和大二的計量經濟學,課程任務算不上重,鬼使神差地,開完早會,傅庭安便閑庭信步地到操場附近散步。
醫療點裡已經坐了十來個學生,女多男少,傅庭安一眼就望見其中一個瘦高的男生,軍訓帽下的半張臉白皙得更勝女生,即便是從不記人臉的傅庭安也暗覺幾分眼熟。
“傅老師?”
傅庭安驀地回神,對上醫療點值班校醫關切的眼神:“你不舒服嗎?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沒有。”傅庭安回以頷首,徐宛在讀時常拉他一起去校醫院當義工,因此校醫們對他有印象也很正常,“這麼熱的天,辛苦您了。”
張校醫只是笑:“是啊,這麼熱的天,你還在外邊閑逛。讓徐宛知道,肯定得罵你不自覺。”
傅庭安留意到,那個膚色白皙的少年在聽到他的聲音後頭低得更深了。
“我想去看看外語學院的新生,是在三教那邊?”
“噢,外語學院,我也不太清楚呢......誒,這個同學好像是外語學院的,不如你等他一會兒,讓他休息好了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