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校方給他安排了家長代表發言。
母校的邀請總不能拒絕太多次,更何況謝平殊的空降轉學也算是高層領導們的法外開恩。
傅庭安這次沒有再拒絕,謝平殊也很痛苦,痛苦得腳趾摳地,恨不得摳出一座新a高他一個人光速入學。
誓師大會當天,有人知道這次請到了傅庭安發言,但沒有人猜到傅庭安會是家長代表。
在密密麻麻的議論聲中,格外清晰地傳進謝平殊的耳朵。
“你看,學習好,人品不一定好吧,他才二十四歲,兒子就高三了,這得......”
“我靠,六歲就生娃了?!”
“也可能他孩子讀高一......也是跟他一樣跳級的?”
謝平殊:“.........”
你擱這意念繁殖呢。
真就義務教育白給了唄。
誓師大會名為誓師,實際除了宣誓,其他時候學生都可以自顧自地刷題。
但這次不同往常,主持人剛宣佈完家長代表致辭,操場陡然響起一陣掌聲。
校長發言的時候這群人可沒這麼激動。
傅庭安自然又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臉上寫滿了被迫營業的冷漠。
發言稿只有薄薄一張紙,謝平殊看過一眼,懷疑那一整頁連五百字都沒有。
“——我是高三20班謝平殊的家長。”
眾人回頭,謝平殊一個人抓著頭發假裝刷數學題。
20班的名號一出,操場又開始躁動起來。
傅庭安的崽子讀20班。
崽子讀20班家長還能上臺發言。
可惡。
傅庭安,特權。
但傅庭安下一秒便轉了話鋒,一改往常家長代表強灌雞湯的風格,畢竟他連普通話都比那些豪門爹媽的要標準許多。
“我以前是理科生,但弟弟讀文科,我沒能幫到他太多。
謹在此分享一些理科學習的小技巧,祝大家都能升入理想的大學。”
他頓了頓,狀似自嘲:“也當是給我讀文科的弟弟攢些人品。”
謝平殊仰起頭,四下的理科生們都抓起筆飛速做筆記,文科生則分外豔羨地注視向謝平殊。
臺上的傅庭安遙遠而親切,和多年前那個冷若冰霜的少年判若兩人。
謝平殊恍惚間意識到,他們都在成長,他無數次懷疑傅庭安變溫柔了的時候,或許並不是錯覺。
傅庭安的發言簡短而精煉,最後的收束也非常幹淨,只是簡單道:“高三很難熬,高三之後的每一天都很難熬。”
“熬過高考也不一定是贏家,但你們必須從高考經過,再去接受你們的考驗。
你們自己選擇的人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你們自己選擇的人生。
不知為何,謝平殊只覺得心底發寒。
他抬眼,似乎和傅庭安的目光彙聚在一處。
看不清傅庭安的神色,但謝平殊突然意識到,此言或許是說予他聽。
如今他們是家人,是兄弟,是先行者和後來人。
那麼,在今天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