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悔悟
ktv的小包廂裡回蕩著茍旦鬼哭狼嚎的歌聲,老同學們聽得退避三舍,謝平殊被茍旦拉著逃不掉,只能拿起麥克風陪他合唱情歌王。
一首十來分鐘的情歌王,茍旦破音了不下十次,謝平殊太陽xue突突跳,終於找到機會丟下麥克風遁去衛生間休息一下耳朵。
謝平殊拉開門,嚇得一跳——包廂自帶的衛生間裡窩著個人,差點被他一腳踩到。
楊不畏蹲在牆角,緩緩抬眼看他,謝平殊如釋重負,關了門:“怎麼不鎖門?”
“我又沒脫褲子。”楊不畏站起來,敲了敲腿,謝平殊留意到他手裡拿的是一本小巧便攜的單詞書:“這隔音真有這麼好?”
楊不畏指指自己耳朵裡的耳塞:“躲不過茍旦。你要上衛生間?那我先出去。”
謝平殊擺擺手,扶著牆喘氣:“我就是歇會兒,那家夥真他孃的麥霸,還蠢,看不見別人瞪他。”
楊不畏壓著聲音笑,沒有反駁他的話,兀自低著頭默背單詞。
他倆擠在小衛生間裡,外邊是嘈雜的音樂,謝平殊觀察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老楊,說正經的,我也懶得彎彎繞繞了,就直接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楊不畏沒抬頭,語氣卻冷了些,謝平殊恍如未覺,追問道:“我和茍旦都在a高,你在學校不會無聊嗎?”
楊不畏合上書,閉眼,默唸了一串字母,又翻開書,冷不丁地反問:“你是想問我會不會嫉妒你倆吧?”
謝平殊沉默一瞬,斬釘截鐵地道:“是。”
楊不畏也很爽快:“誰不嫉妒你有這麼個全知全能的哥。”
今晚的聚餐是火鍋,班上幾個男生攛掇著喝酒,謝平殊藉口吃過感冒藥逃過一劫,茍旦也裝傻充愣糊弄過去,但楊不畏卻坦坦蕩蕩地接受了這個提議,謝平殊一直旁觀著他和喝酒的幾個男生有說有笑,一口連著一口啤酒往嘴裡灌,熟練得讓他只覺得陌生。
初中那會兒楊不畏在男生中人緣就不錯,和謝平殊茍旦不同,他倆是讓老師們啼笑皆非的笨學生,楊不畏卻是老師們每每提起就皺眉嘆氣的壞學生。
抽煙、喝酒、打架,謝平殊望而生畏的所有,都是楊不畏的日常生活。只不過茍旦臉皮厚,因為有次在籃球場上被楊不畏扶了一把,就堅定不移地把楊不畏視如兄弟,厚顏無恥地粘著楊不畏要求同行,三人才逐漸熟絡起來。
那之後,楊不畏就沒再做過什麼違反紀律的事了——除了跟謝平殊同流合汙的抄作業和玩手機。
“你今天喝不少吧?”謝平殊伸手勾住他肩膀,拿開楊不畏手裡的書,兩人一齊靠著牆,在狹窄的衛生間裡相顧沉默,“和我聊聊?你別把茍旦當傻子,他學業也忙,天天大半夜在群裡自說自話地當小醜,你以為是圖什麼?”
“我知道,你倆都體貼人,跟可憐我似的。”楊不畏不自覺地摸了摸褲袋,又收回手,謝平殊問:“想抽煙?”
楊不畏悶悶地應:“嗯。”
“忍著。我不想聞。”
楊不畏樂了:“行,你狗命要緊。”
謝平殊又重重地拍了兩下他肩膀,目光落在白得刺眼的燈泡上:“說說心裡話吧,難得咱倆獨處,茍旦太喜歡迴避問題了,咱倆開門見山地聊聊,把事都說開——你騎摩托車嗎?沒證那種,拆了消聲器的。”
楊不畏看他一眼,臉色驟白,但只是沉默了一分鐘,道:“是我。”
“為什麼不戴頭盔?”
“......”楊不畏終於忍不下去,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煙,抽了一根叼在嘴裡沒點,含糊道,“就...忘了。”
謝平殊勾著他脖子的胳膊緊了緊:“不是說好了要說心裡話嗎?”
楊不畏嘆了一聲:“那天你看見了?就一次,真的是忘了。不過也是真覺得死不死的都無所謂,懶得想了。”
“那你真覺得我們是同情你啊?”
“多少有點吧。”
謝平殊點頭:“我是有點。”
沒等楊不畏接話,謝平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