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留個手機號也好啊。同學,你哪個學院,我以後給你看病好不好?”
謝平殊聽完徐宛的狗血心路歷程,一秒鐘都坐不下去,問:“宛宛姐,你幾點下班。”
“現在。”徐宛看了眼掛鐘,已經到晚上六點了。
a高今天的第三節課都佔為家長會,從傅庭安去開會到現在,兩小時的家長會,大概還剩十五分鐘。
徐宛把白大褂掛好,又拿紙巾擦了擦牆上的醫師簡介,滿意地點頭:“為了拍這張照片,我特意去染黑了一次呢。”
謝平殊:“......這算不算照騙?詐騙的騙。”
徐宛不贊同地看他,一邊拿上鑰匙,攆他出去準備鎖門:“這叫把美好的自己奉獻給殘忍的人間。”
兩人剛關了燈,走出保健室,卻迎面撞上一個人,對方不知道在門前停了多久,直到謝平殊推開門,雙方都嚇得退了半步。
謝平殊怔忡片刻,下意識喊:“呂一一?”
呂一一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絞著手指,低頭沒應聲。
徐宛重新開燈,再次穿上白大褂,踢了謝平殊的屁股一腳:“小殊乖,找你哥去。”
謝平殊一步三回頭,但也明白呂一一大概是有私事要和徐宛說,趕緊下了臺階,沖兩人揮揮手:“那我先走啦,宛宛姐拜拜。”
“拜拜,下週也要來看我哦。”徐宛笑著低眼,拍拍呂一一的肩,輕聲道,“現在我來猜猜,是安安告訴你我準備來a高開心理諮詢室的,是嗎?”
呂一一依舊沒說話。
“別緊張,把你心裡想的說出來就好,我會一直聽。”徐宛把桌上的登記簿推開,笑容親切又和善,“今天已經下班了,不用登記,沒有人會知道你來找過我,嗯?”
呂一一終於動了動手指,聲音低如蚊訥:“今天家長會,爸爸和阿姨都沒來。”
“阿姨說來a高的路費太貴了,”呂一一道,“爸爸說我考得不好,他來了也沒臉見老師。”
謝平殊走到教學樓時,家長會已經接近尾聲,高一已經陸陸續續有家長離開教室。
當然,大部分的家長都圍攏在講臺邊,殷勤地向班主任打聽著自家孩子的情況。
謝平殊仰頭,三樓的走廊依然寂靜無聲,說明高二還沒結束家長會。
又過了一陣,終於有一個三樓的家長推開門,謝平殊看了眼,是2班的,又有些失落。
最先出門的家長急匆匆地鑽進樓道,沒幾秒,謝平殊便聽見樓道裡傳來一聲怒喝:“早就告訴你別給他買智慧機,什麼就寒暑假玩,玩成什麼德行了,兩百多名!”
謝平殊:“......”
第1001名不敢發言。
那名家長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覺丟臉,沉著臉下了樓,逃難似的走遠了。
謝平殊和他對了一眼,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父親,西裝革履,但看上去非常疲倦。
他拿著兩個手機,一個是剛才被他怒斥的手機,另一個剛接通通話,父親一邊下樓,一邊掛著疲倦的笑容對著那隻手機點頭哈腰:“是是,今天確實是孩子他媽出差了我才請假,不好意思,我這就回公司處理。”
謝平殊再度仰起頭,這回三樓已經出來了更多人,一道身影斜靠著護欄,正俯視著他。
是傅庭安。
傅庭安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謝平殊趕緊摸出老年機,上邊是一條簡訊:
“林老師是我以前的語文老師,要和我聊幾句。你晚飯想吃什麼,結束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