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安忍了會兒,最終輸給這個聒噪的家夥,往後捋了一把頭發,裹上浴袍,拉開浴室門,冷著臉恐嚇:“你最好現在就去睡覺,否則我洗完澡就告訴阿姨,你根本沒有生病,就是為了逃避考試。”
他說的話挺有威懾力的,如果不開門,謝平殊的確會被嚇到。
但傅庭安開了浴室門,白玉似的臉頰上唯餘他撲簌簌顫著的眼睫,漂亮又傲慢,像是童話故事裡最招人豔羨戀慕的小王子。偏偏小王子頂著一頭沒沖幹淨的泡沫,臉色也被水蒸氣燻得發紅,謝平殊一眼看過去,只覺得他更像真身敗露,終於被拉下神壇的假神。
雖然還是很漂亮。
謝平殊做了個鬼臉,傅庭安把門重新關上了。
等水聲重新響起,謝平殊才從書包裡摸出手機,心裡癢癢,又悄悄點開傅庭安的手機。
傅庭安給他說過4個0的鎖屏密碼,這個密碼真的很樸素,大概這就是大音希聲、大繁至簡吧。
螢幕剛一解開,映入眼簾的便是缺德地圖——不是,high德地圖的導航介面,最新的一條搜尋記錄赫然便是“a大附中”。
彈出來的新對話方塊是“您已偏離路線,正在為您重新規劃”。
好家夥,這人在a市起碼生活了四年,卻連a大附中都找不到。
謝平殊一個上午大豐收,把傅庭安的黑料一一寫進備忘錄,連高燒都不能影響他翻身農奴把歌唱的雀躍心情了。
傅庭安洗好了澡,回來餐桌邊解決了早餐,謝平殊已經自覺地吃了藥,正埋頭玩著手機。
“傅庭安。”
傅庭安掀了一下眼簾,沒搭理。
謝平殊也沒指望他搭理:“你衣服我疊在沙發上了,有要洗的衣服你記得塞洗衣機邊上那個桶裡,我三天洗一次。”
“你洗?”
謝平殊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朝他抬了抬下巴:“你今天穿的那個白襯衫皺成什麼樣了?一看就是晾衣服時沒抻好,你應該也不會熨衣服吧?”
傅庭安:“......”
“沒事,不丟人,地球這麼大,你不是唯一的廢物。”謝平殊笑爛了一張臉,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傅庭安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緊接著,謝平殊聽見傅庭安開口說:“阿姨,謝平殊我接回家了,挺精神的。”
謝平殊渾身一僵。
“嗯?體溫?”傅庭安涼涼地瞥他一眼,“體溫多少?”
謝平殊結結巴巴:“三、三十九......”
“他說是三十九度。”
謝平殊腳背都繃緊了,惶然地看著傅庭安,卻見傅庭安一笑:“不知道,他在玩手機,可能過會兒就休息吧。”
他這一笑,在謝平殊眼裡簡直就是褒姒妲己,其心當誅。
“嗯?您要和他說話嗎,好,我把手機給他。”
謝平殊一蹦三尺高,一溜煙兒地跑回臥室,悶在被窩裡喊了一聲:“我好難受呀,已經睡著啦!”
傅庭安等了會兒,才慢條斯理地對著話筒道:“嗯......他似乎睡著了,睡醒了我叫他回電。好,阿姨再見。”
一直尖著耳朵偷聽的謝平殊這才如釋重負。
傅庭安放下手機,聽著手機裡反複傳來的“您所撥打的是空號”,平靜地收拾餐具,又去謝平殊的臥室門口晃了一圈。
謝平殊聽見他的腳步聲,在被窩裡直發抖。
傅庭安淡淡道:“給你兩小時退燒,然後起床把餐具洗了,吃午飯,下午的英語考試不準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