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怎麼這麼香呢。”
“別廢話,若是追不上,我們都得被罰。”
要是讓督公知道太子殿下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了,他們的皮都得被剝下來。
亓官淵那邊已經得到太子殿下跑出城的訊息,他急忙騎上烈烈,疾馳出城。
溫懷寧只有一雙腿,哪裡跑得過他們那麼多人,還沒跑出多遠就看到錦衣衛追了上來,他還聽到了馬蹄聲,回過頭定睛一看,亓官淵騎著烈烈狂奔而來。
溫懷寧跑不動了,索性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喘氣。
亓官淵飛速下馬,走到太子面前跪下,“殿下,跟我回去吧。”
溫懷寧眼裡閃過淚光,嗤笑著問:“我還有得選嗎?”
他就算逃到臨江府也沒用,亓官淵照樣能抓住他,他現在的處境,和他的皇帝老爹一樣,都只能被人操控,而這一切全都是他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亓官淵站起身來,伸手解開太子的腰帶,把那套錦衣衛制式服脫掉丟到一邊,再將太子抱進懷裡,用外袍裹住,“我帶您回去沐浴更衣,再好好睡上一覺。”
亓官淵將太子抱上馬背,二人共乘一騎回到城內,一路無言,最後停在一家掛著彩燈的客棧前,客棧內住店的旅人都被清空了,只剩下掌櫃和幾個夥計。
亓官淵率先下馬,朝太子伸出雙手,輕柔喊道:“殿下。”
溫懷寧坐在馬背上,自上而下看過去,與亓官淵隔空對視。
溫懷寧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空洞無物,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陶俑。
亓官淵並不在乎,他只要太子平安待在他身邊就夠了,見太子不願下馬,他便主動上去,託著太子的腰,將人舉下來,再打橫抱起,穩步走進客棧。
客棧後院有個人造的露天溫泉池,得知太子殿下與督公要沐浴,掌櫃命人將池子周圍還有裡邊全灑上花瓣,又點了十幾盞香燈,豆大火苗將夜色映照得很溫馨,塵世間所有喧囂在這一刻都靜下來了。
池子中央有一個用石頭雕刻出的蓮臺,上面擺著鮮果糕點以及美酒,亓官淵將太子放置在蓮臺上,細致地幫太子洗淨身上的塵埃。
蓮臺位置高,溫懷寧坐在上頭,垂眸看著亓官淵,這一幕就像是神龕上的神祇顯靈了。
亓官淵做夢夢到過這樣的場景,而今夢成真了,他仰起頭與太子對視,看到太子臉頰上有根散落的碎發,他伸出手指將發絲撩開,“殿下為何不說話?”
“亓官淵……”
“殿下,我在。”
“我看錯你了。”
“殿下隨時都可以殺我。”
亓官淵的劍就擺在池子邊,太子想殺他,隨時都可以動手,他不會反抗。
“你以為我不敢嗎?”溫懷寧空洞的雙眸中總算有了強烈的情緒,猶如一滴水落在了古井中,泛起圈圈漣漪。
亓官淵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去拿劍,親自遞給太子,“殿下想殺便是殺,我這條命本來就是給你留的,殺了我,你就可以離開這了。”
溫懷寧指尖顫抖著把手放在劍柄上,將劍拔出來,指著亓官淵的喉結,紅著眼道:“我說過,我會為你父親正名,恢複你的爵位,你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為何偏要貪心,亓官淵,你不該這麼貪心,皇位不屬於你。”
亓官淵緩緩往前移動,讓劍尖抵在自己喉結上,被劃出血了,他也不在乎,臉上滿是癲狂的神態,他低吼道:“都是殿下逼的!”
溫懷寧問:“我幾時逼過你?”
“初次相見時,你賜藥給我,與我踢蹴鞠,之後又教我練字,你還總對我笑,我知道這些都是刻意為之,因為你想要利用我,所以才會那麼對我,要是我的利用價值沒了,殿下你還會對我笑嗎?”
“你………”溫懷寧無話可說,因為亓官淵說的都是實事,他沒有反駁的底氣。
亓官淵冷哼道:“看來我都猜對了,殿下登基後就會卸磨殺驢,而我就是那頭驢。”
看到劍尖插進肉裡,溫懷寧馬上將劍丟開,“我沒有想過要殺你。”
“殿下剛才不就要殺我嗎?”
“亓官淵!你適可而止。”
“我適合而止?”亓官淵猛然上前,將太子從連臺上拉下來,扣在懷中,“那皇位是皇帝欠我的,我父親為大楚開疆擴土,最後含冤而死,狗皇帝就應該用皇位來償還,等我登基了,我會把後位給你,我與你共享天下。”
溫懷寧用勁去推,掙紮道:“你父親的死,我會補償你,但皇位不是你應得的。”
“拿什麼都補償不了,除非用你自己來抵。”亓官淵把臉埋在太子的脖頸裡,“用你來賠,我就不要皇位了,我帶你找個地方隱居,從此不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