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多,擁立太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若是此刻流民打上擁立太子旗號公然造反,後果可想而知,太子若待在東宮與那些流民沒有任何幹系倒還能挽救,可偏偏孟冠清回鄉了,而孟冠清可是太子的侍讀。
賀正廷思索片刻後,露出殺意道:“殿下,此刻派人去殺了孟冠清還來得及。”
只要孟冠清死了,流民造反的事情就牽扯不到太子身上。
“不……孟侍讀不能殺,先生可還有其他辦法?”孟侍讀侍奉了他十五年,他實在不忍心下毒手。
賀正廷語氣十分決絕:“殿下此刻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孟冠清回鄉本就可疑,說不定他早就與沈黨勾結,南昌府造反的流民就是他攛掇的,為的就是嫁禍於殿下,這一招極其兇狠,殿下斷不能留情啊。”
“怎會,孟侍讀怎會與沈黨勾結。”溫懷寧不信。
賀正廷扶起快要倒下的太子,說:“他野心勃勃,早就按耐不住了,出賣殿下,就是他交給沈黨的投名狀,殿下,猶豫不得了。”
溫懷寧雙眸裡隱隱有淚光在閃爍,他知道若是不殺孟侍讀,他與太傅乃至東宮上下所有人都得死,他必須狠下心來,“先派人去打聽,若真是孟侍讀攛掇的,便……殺了。”
賀正廷當天夜裡便派出了殺手,前往南昌府,找到孟冠清後就直接滅口。
亓官淵卯時起身,穿戴整齊準備進宮,一開門見門外停著一輛馬車,站在馬車旁的小廝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太傅為何親自來見我?”亓官淵盤腿坐下問。
正閉目養神的賀正廷睜開眼,那雙銳利的眼睛裡顯出疲態,看得出一整夜都沒有休息,連說話聲也是沙啞的,“那份奏摺在你手中嗎?”
昨夜賀正廷問了趙黎,趙黎都交代了,南昌府的訊息正是從亓官淵口中得知的。
賀正廷猜那份奏摺肯定還在亓官淵手中。
亓官淵從袖中將那份奏摺拿了出來,“看到這份奏摺之後,我便派了人去南昌府打聽,孟冠清並不在南昌府,他在回鄉的途中失蹤了。”
賀正廷接過奏摺開啟看了一眼,隨後抬頭打量起亓官淵,“你為何要做到這個份上?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吧。”
亓官淵說:“只要殿下平安無事便好。”
“這讓我如何信得過你,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殿下有恩於我,我只是報恩罷了,沒有別的企圖。”
亓官淵說得真誠,賀正廷姑且信他一次,“這份好意我替殿下收下了。”
把奏摺扣下只是權宜之計,永熙帝遲早會知道。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孟冠清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久後,南昌府又呈上來一封加急的摺子,稱造反的流民霸佔了官府,並揚言要擁立新君。
毋庸置疑,就是沖著太子來的,而這些都還不是最厲害的殺招,更厲害的殺招還在後頭。
一篇名為《天言賦》的文章在楚京流傳開,裡面含沙射影地批評了永熙帝的種種行為,重點是裡面提到了太子,還提到了大晉朝時期發生的太子奪權事件。
那位太子謀劃十餘年,成功奪權,登基後便將太上皇囚|禁在東宮活活餓死,那太上皇死後被隨意丟進皇陵,連一副木棺都沒有,這就是失去權力的下場。
這些風聲都逃不過錦衣衛的耳朵,那篇文章的原稿次日就出現在了永熙帝的手中。
永熙帝看後震怒,下令將寫這篇文章的人抓起來,剝下人皮示眾。
錦衣衛全部出動,找遍了楚京也沒有查清楚文章究竟是出自誰之手。
溫懷寧萬分忐忑地邁著步子,走到永熙帝面前跪下,“兒臣拜見父王。”
“啪”一篇文章重重摔到了太子臉上。
永熙帝慍怒道:“你自己看看!”
溫懷寧趴在地上,把文章從頭看了一遍,看完後只覺一陣寒意從心底湧上來,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溫懷寧凍僵了般,跪在地上半天沒有言語,他知道那些人迫切想要他死。
溫懷寧渾身僵硬著,緩緩抬起頭來,眼中蓄滿了淚,“父王,兒臣絕無謀逆之心啊!兒臣冤枉!”
永熙帝最怕的事情,便是失去手中的權力,不管是誰威脅到他,他都會趕盡殺絕,太子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