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的分離焦慮症並非空xue來風。
商圈信玄,黎桉剛出生的時候,就經父親引薦,江寧去見了一個幫很多世家兒女算過命起過名的大師。
算命先生蔔卦他女兒二十幾歲時會有個大劫,讓他做好準備。
江寧問:“什麼劫?仇家?綁架?還是有什麼人要陷害她?”
先生搖頭,“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什麼這為那為,有什麼破解辦法?”江寧急道。
“情字何解啊?”算命先生研了研墨,提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桉字,考慮到江氏家大業大,好心說了個建議,“再生一個吧。”
“說的什麼屁話!”江寧一把掀翻桌子,矜貴體面的小公子第一次人前失態,“她是我女兒,不是能隨意丟棄的阿貓阿狗!”
然後氣急的跑了,邊跑邊罵全是迷信,江湖騙子!
跑到一半又折回來搶走了算命先生提得字,走到門口的時候拽起木凳上的座墊砸了過去,“就是小貓小狗也不能隨意丟棄!”
“臭小子!”算命先生撿起座墊精準砸向江寧後腦勺,給人砸的蹌踉了一下,罵道,“瘋瘋癲癲!”
要不是看在他爹面子上,他才懶得提建議。
黎桉取名為桉,寓意平平安安,江寧和黎宴清只希望她能平安度過此生。
可前一日黎宴清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夢中驚醒。
“宴清,又做噩夢了?”黎宴清做噩夢,江寧神色也慌張。
黎宴清額頭布滿冷汗,眼神驚恐,似乎還停留在夢中,喃喃地說:“我又夢到小桉渾身是血。”
“何時何月啊,可記得場景?”江寧掀開被子,“不行,我要去找那個算命的。”
黎宴清拉住江寧,“可能就是一個夢。”她心裡發慌,安慰著自己,安撫著江寧,“別多想了。”
……
黎桉的手機沒設定密碼,也跟棠溪念說過她的手機她可以隨便看。
只不過出於信任和尊重,棠溪念沒有擅自看過。
可這幾天黎桉神出鬼沒,如果是接待客人,黎桉大可以直接告訴她,沒必要避而不答,而且江寧的訊息也很反常,顯然帶了溫怒。
江寧很少幹涉黎桉的事情,更不會擺長輩的架子,以命令式的口吻跟黎桉說話。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棠溪念滑開螢幕,沒有在聊天軟體上發現問題,本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
卻在最近通話裡看到了一個頻繁接聽的,時常出現在她噩夢中的手機號。
臉色血色如潮退去,棠溪念感覺全身血液被凍結了一般,冷得刺骨,也不知是黎桉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讓她呼吸困難,還是童年往事扼住了她的脖頸,掐斷了呼吸。
深深的恐懼壓得她動彈不得,渾身無力,手機從手裡墜了下去。
她害怕,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要被踩進深淵,怕她和黎桉的感情,就要止步於此。
外面陽光明媚,可她看到的,只有一片巨大地烏雲,籠罩了整個天空,灰暗壓抑,不斷的下壓著向她逼近,似要連那僅剩的生存空間都要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