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江寧小題大做,黎桉是真能給自己哭到缺氧。
對電競感興趣的世家兒女裡不止黎桉一個,卻只有黎桉被允許了走這條路。
幼兒園的時候就因為好朋友轉班,哭缺氧了一次。
黎晏清和江寧是真怕刺激到她。
陸時顏過敏那次,也是她怕黎桉哭出事,才冒然打了那通電話。
江寧對女兒有過度保護欲,黎晏清則相反,她不允許江寧幹涉黎桉的人生,包括受傷,挨罵,大大小小的決定。
早在第一次緋聞事件,他就已經想封殺給女兒帶來影響的人。但黎晏清不允許,認為這是她選的路,好與壞都必須自己承擔。
棠溪念說她是溫室裡的花朵,其實也沒錯。
沒有任何阻礙的人生,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想要什麼甚至不需宣之於口,就會有無數人千方百計的猜其心思,將東西呈到面前,遊戲又有天賦支撐,也沒吃過什麼苦。
直到碰見了棠溪念,碰見了人生中唯一一個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人,那份被順遂包裝出的假象,才露出了脆弱的核心。
政場上的人成天跟群半句話十個坑的老狐貍虛以委蛇,眼光最是毒辣,看人準的如算命。
黎晏清老早就看出了自己女兒什麼樣。
所以她並非不認同江寧的保護,而是知道黎桉更需要什麼樣的教育,才能磨礪內心。
“江總,常用航線報備審批最快也要三小時啊。”
江寧心思細膩,自黎桉去漁洲後,就提前買了京市到漁洲的私人航線。
萬事俱備還是不能在女兒最需要他的時候及時到達。
他沒有停下腳步,上了車後給黎晏清打去電話,“桉桉狀態不好,我現在就要去漁洲!”
“黎晏清!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出事了,你政績再高又有什麼用?你眼裡只有你的政績嗎?!”
黎晏清掛了座機電話,疲憊地揉了揉太陽xue,對一旁的秘書道:“給空管部門打電話,加速航線審批。”
原本三小時的審批流程,不到一小時就完成了,幾個白大褂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便匆匆抵達機場。
私人航線相較公共航線要快的多,全部時間加起來也比最近一班飛機快了近兩小時。
黎桉收拾完行李就一刻不停的離開了小島。沾染的灰塵在白色運動服上格外礙眼,顯得髒兮兮的。
她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哭,但她太委屈了,就在航站樓外面,坐在路邊的臺階上哭到幹嘔。
江寧找到她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像只被人反複丟進垃圾桶又撿出來的白色小貓。
原本養的漂亮柔順的毛發暗淡無光,變成了枯萎的雜草。
一個人坐在路邊哭泣,身邊連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他江寧的女兒,從小眾星捧月,走到哪都得招待周全笑臉相迎,如今參加個節目,就可憐的像個沒人要的流浪小貓。
他強忍著怒火,先安撫了黎桉把人帶上飛機。
醫生輔助黎桉平緩了呼吸,推了推眼鏡,冷靜專業道:“體溫有點高啊,應該不久前輸過液複燒了,右手按壓不充分出現淤青。”
“短時間過多精神刺激,導致免疫力下降。”
助手拿來一杯冰果汁放上吸管,溫聲哄道:“黎小姐,您現在需要降溫,我們喝完果汁後休息會兒好嗎?”
醫生沒有給她用藥,黎桉從小生病就是靠細心照料和自身抵抗力度過,防止藥物依賴削弱免疫系統對自限性疾病的抵抗能力,造成更加孱弱的身體素質。
黎桉點點頭,臉上還掛著淚痕。
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打擊,讓她睡覺時都緊鎖著眉心。
江寧握著黎桉的手,極為心疼的撫過青了一片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