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穿著開襠褲爬樹,騎著黃驃馬射旗,一直演繹到禦座邊上加塞、眾臣請他放上把旁聽的雕花紅木方椅子。
那椅子真是又重又結實,他還單手拎過。
確實是攝政王平淡無奇的升職經歷。
然而——來了啊,“然而”!
諸君,然而,此刻這不戳不動仍能使用的腦袋,載入的什麼軟體,載入的可是謝複他穩居平均值以上、隨便就考取狀元的智商哇!
就算是個豬腦子,現在,它也不是一個一般的豬腦子。
至少也是一個比較野的豬腦子。
野豬——那了不得,辛德勇教授論證出其乃自古以來藍星某國視之為至高無上之天極、天帝的高大意象,好家夥,正是那青銅器上被誤認為饕餮獸面紋多年的獠牙大臉。
豬一旦開始野,臉面就大。
謝複面對豬頭三腦海裡現存的記憶,果然敏感地發現了疑點。
“有意思,這記憶連貫得,反倒有點假。還是……朕是什麼超憶者。”
“咦,朕為什麼自稱朕。”
懷疑自我不影響攝政王為國服務。
雪地裡的謝複攏攏衣襟擋風。
謝大王也不講排場,頭一天還有手下抬輦,第二天他摸過了地圖,開始自己出門亂晃,到這日已是連小道都開闢出來。
就為了大冷天裡多睡一些時間,此刻,貴不可言的王爺正孤身翻園牆、躥樹林、走直線。
這走了「旁門左道」,也就容易路過一些通常貴人們不會路過的偏僻小徑。
偏僻卻不少人,道旁總能蹲跪幾個宮人侍從。
行禮,他懂。
獨一份的尊貴迫使見者變彎,也驅使他加快腳步。
老闆,就該減少員工問好的時長。
謝王爺今天也很淡定,走走走,接著走,玄色衣袍豪邁擺過。
打卡要緊。
雖然是一把手,老遲到也有損形象。
說起來,一把手出場的時間很難拿捏,一般不能太早,要卡著大家都到了之後,款款而來、隆重出場,最好抬手招一招,接受大家的問好。
如果到得太早,一來門廳冷落,只有呼呼的北風,和空空的桌椅。同僚們夾道歡迎的掌聲和鮮花還在來的路上。
二來,要考慮一下比老闆遲一步出席應卯的各位同僚,要愛護他們的心情——甫進門,大老闆is atching 。這日子還能過嗎。
所以不能太早。
但也不能太遲,讓大家等上兩盞茶,再最後姍姍來遲、匆匆出場,這也不合適。
早到的同僚們很可能已經開始嗡嗡嗡嗡、慼慼搓搓,討論起未在場人士的八卦了。
誰未在場。
——大老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