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起,沙漠內的溫度開始明顯下降,吹來的風不再如白日那般帶著熱氣,涼風捲走了車內的悶熱。
“一次性莫要聯系得太久了,手和胳膊都會吃不消的。”白落棠頓了頓,又道,“不過郎女俠武功蓋世,劍都能舞得那般好,想來琵琶算不了什麼。”
這人又在打趣她了。
郎遲諳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一眼,將琵琶塞回給她:“還你,我走了。”
戲班的姑娘挽留她:“不留下一起吃晚飯嗎?”
“不用。”郎遲諳頭也不回地離開。
隨著最後一縷日光被黑夜吞沒,隊伍停下,向導們升起夜間防狼的篝火,也藉著這火焰加熱幹糧。
郎遲諳一如既往沒吃東西。
但她也沒像以前那樣,將自己完全封閉在車廂裡,而是倚著車壁透過車窗看隊伍裡的人奔走忙碌,放在膝蓋上的手虛虛挑了幾下。
郎遲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聯系不久前學到的曲子。
等出了陽屬沙漠,到達凡人的城鎮,便去買一把琵琶吧。郎遲諳想到。
晚飯時間是整支隊伍一天裡頭最熱鬧的時候,大漠的夜晚冷雖冷,但多添一件衣服就是,總好過就算脫得一件不剩也會感覺好似在大地上蒸烤的白晝。人們一邊吃飯,一邊與熟人聊天,許多在車上坐了一個白天的人還會趁著沒有太陽在能看見篝火的地方散步。
這個時候戲班的人是最受歡迎的,許多人央求著她們唱一曲,白落棠便挑了一折最熱的戲。雖然沒有舞臺,也沒條件裝扮,但有樂聲相和,戲子們素顏唱戲也唱得像模像樣。
當時近亥時,熱鬧也漸漸消散。
大多人回到各自的位置合衣而眠,只留下幾個青壯年輪流守夜。郎遲諳沒有睡,也沒有打坐修煉,趴在窗戶上眺望天上的明月,不聲不響間已然將神識放了出去。
察覺遠處異樣的動靜後,郎遲諳眸光微微一動。
狼群竟是又來了。
若沒猜錯,這群狼應該就是昨夜那批。想不到它們這般記仇,趁著夜深人靜悄悄摸到營地附近,這會兒應該是在伺機偷襲。
郎遲諳沒有驚動任何人,提了把劍離開營地。
她一整個好像融入了輕緩的夜風,悄然無聲地被風送到狼群跟前。
劍身在月下反射著寒光。
然而寒光不止一道,交映生輝。郎遲諳頓有所覺,往邊上看去,果不其然撞見了一雙明眸。
她和緒以灼面面相覷。
尷尬的氛圍無聲蔓延,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緒以灼忽地反手一劍,將一頭繞到她身後想要偷襲的狼拍進沙地裡。
“……咳,”緒以灼輕咳一聲,“好巧啊。”
你也來半夜做好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