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死因榮府的人在之前驗屍的時候應該也發現了。
程芷萱是被這些紅線殺死的,它們從她的身體裡長出來,嫁衣下的模樣慘不忍睹,那些紅線刺穿了她的所有髒器。
沒有鮮血流出來,血都被這些詭異的紅線吸收了。
讓人好受一些的是,程芷萱死時應該沒有受到苦楚。這些紅線大概是在一瞬間長出來的,程芷萱神情呆滯,她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原吾的凡人殺人說完全可以排除了,這些紅線並非接上去的,凡人做不到這種事,只有法術才能實現這樣的死法。宿靈和原吾也沒有從屍身上發現修士的靈力,自然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凡是用過法術一定會有靈力殘餘,只是她們的修為不夠,所以才發現不了。
之後的驗屍只能讓緒以灼來。
但是在這一次驗屍的時候,原吾和宿靈發現了另一件事。
她們直接找上了榮家家主,也不虛與委蛇,直接問道:“程芷萱是爐鼎體質?”
宿靈沒再稱程芷萱為少夫人,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她現在懷疑整樁婚事的真相,是不是榮家家主原先說的,他兒子同程芷萱在燈會上一件鐘情。
榮家家主好像早就預料到她們能查出來,大大方方地認了:“不錯。”
宿靈眉頭緊皺。
“道友何必這幅表情,採補爐鼎一事放到明面上講確實不光彩,但就是那些大宗門,背地裡做這種事情的還少嗎?不然二位以為我家的功法從何而來,又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人上門找過麻煩?”榮家家主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更何況,我們的做法不比那些養爐鼎的修士好上不少?哪怕是爐鼎,我們也會作為正妻明媒正娶進家門。我那兒媳甚至原先是一介凡人,我兒帶她入道,就算今後要被採補,不也比做一個凡人好多了!”
原吾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了。
宿靈遍覽群書,知道爐鼎實際上可不會如榮家家主說的這般自在,聞言冷笑一聲:“爐鼎油盡燈枯而死的痛苦,榮道友可是隻字不提。”
榮家家主反駁道:“你怎麼知道爐鼎不願意用死時的痛苦,換她生時能做個修士?”
宿靈心裡憋著火,她知道榮家家主是故意這麼問,他的原配死了,程芷萱也死了,她上哪兒問爐鼎的感受去?
爐鼎在仙門就是一個灰色地帶,很多人對採補感到不恥,但也不少人支援這種快速提高修為,又不用承擔魔修那樣走火入魔風險的捷徑。當下對爐鼎預設的態度就是隻要採補者獻出一定利益和爐鼎達成協議,旁人也不會幹涉他們的行為。
她們沒有辦法從一個死得幹幹淨淨,連殘魂都沒有的死人那裡問出她是不是自願的。問現任家主的原配都比問程芷萱靠譜一點,然而雖然宿靈覺得榮家家主和他原配的結合也有蹊蹺,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想要召來殘魂問一問已經很難了。
“而且,”榮家家主又道,“芷萱的死,可與榮家沒有半分關系,兩位大可以去查。客房已經為兩位道友準備好了,二位想住多久都沒有關系,榮某也很期待二位能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不必了,貴府我們可住不下去。”宿靈拉著原吾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頓住腳步,回頭道:“我們會時不時回來驗屍的,榮道友也不必給我們留門了。畢竟榮道友這一身採補上來的修為虛得很,這榮府我們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您也攔不住。”
榮家家主的表情扭曲一瞬。
宿靈拉著原吾揚長而去。
一遠離榮府,她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氣死我啦!”宿靈氣得捶牆。
原吾拔出半截龍鱗劍:“我半夜摸進他屋裡戳個窟窿吧。”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就從頭頂傳來:“建議不要。”
原吾和宿靈齊齊抬頭,看到緒以灼就站在一邊的院牆上。
緒以灼跳了下來,站定後說道:“兇手榮悟查不到,但你動手榮悟一查一個準。”
榮悟正是榮家現任家主的名字。
雖然他的修為比之原吾肯定有不少水分,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同為化神中期的修士,原吾要是動手榮悟一定查得出來。
原吾洩了氣,她一個有宗門的,做事肯定不能隨心所欲。
宿靈看著緒以灼問道:“樓主夫人先前也在嗎?”
緒以灼搖了搖頭,她是剛剛才找過來的,一來就聽到了原吾密謀偷襲榮悟的話:“但我大概知道你們查到了什麼,不久前我也從別人那裡問到了,知道的應該要比你們更詳盡些。”
宿靈和原吾是不可能留宿榮府了,三人就在附近的客棧開了三間房,最後聚集在緒以灼的房間裡,交換起不久前得到的訊息來。
作者有話要說:
買杯咖啡去,我還能肝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