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是見過的吧,穿古裝的也不一定是古人,還有可能是漢服愛好者。
“……見過。”白衣女鬼道。
她們當然見過,從第一面起,就是她算盡天機強求來的命中註定。
緒以灼感覺白衣女鬼是想要說什麼的,但最終沒有說下去。
她嘟囔道:“像你這樣的惡鬼,早晚要被超度了。”
真相大白,她緒以灼清清白白沒有做壞事,被鬼糾纏上她一點錯都沒有。
“我知道以灼請了很多大師。”白衣女鬼道,“以灼想要叫他們超度我嗎?”
緒以灼反問她:“你會被超度嗎?”
她覺得這件事懸,按照她豐富的看恐怖片的經驗——如果那些恐怖片的設定放在現實裡也靠譜的話——白衣女子無疑是無比強大的厲鬼,她這會兒揹著自己在山上走,可以接觸,思路清晰,除了體溫低點,其餘地方都與常人無異,試問世界上有幾個鬼能做到?
然而出乎緒以灼預料,白衣女鬼答得很快:“會。”
緒以灼怔住。
“超度我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只要你有這個心思,我就會徹底消失。”白衣女鬼聲音平靜,“消失得無影無蹤,以後你想找幾個徐彥君,我都沒有辦法阻撓你。”
她輕聲問:“你想這麼做嗎?”
緒以灼冷哼道:“人鬼殊途,我當然得這麼做。”
白衣女鬼無聲笑笑。
緒以灼放狠話:“回去後我一個電話就招來百八十個大師,讓他們做上幾天幾夜的法事,務必把你幹幹淨淨徹徹底底地送走。”
白衣女鬼道:“不然的話,你的身邊就要一直待著一隻對你有所圖謀的鬼,沒法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一輩子都要被一隻女鬼糾纏著。”
緒以灼總結:“我的世界應該是唯物的。”
她們現在走著的就是通往唯物世界最後一段和平的路。
緒以灼說完了狠話,有點後悔,覺得自己真是嘚瑟得太早了。如果她是白衣女鬼,這會兒就把不識好歹的活人扔下,活活凍死在山裡好了。不是人鬼殊途嗎?那就一起當鬼好了。
但是白衣女鬼穩穩揹著她,連步速沒有放滿過。
緒以灼趴在她的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想著,鬼魂都不會覺得累嗎?要是她揹人這麼久,一定覺得又累又無聊。
白衣女鬼對待她,好似拿出了十萬分的耐心。緒以灼一個人走在這崎嶇山路上都走不穩,可白衣女鬼揹著她沒有一步出差錯。
難道白衣女鬼的話都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喜歡她?
她是真的很喜歡她?
懷著讓心髒有些酸澀的疑問,緒以灼徹底睡去了。
緒以灼是被光照醒的。
她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窩裡,被子掖得嚴嚴實實。緒以灼睜開眼,神情有些麻木。
“誰調了牆壁?”
她臥室朝著陽臺的那面牆壁一入夜就會自動調為不透光的模式,除非有人手動操作,不然不會調回去。
緒以灼被陽光晃得眼睛疼。
“是我。”表弟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背鍋,“表姐,你還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嗎?”
緒以灼平躺在床上回憶了好久,最後的記憶是她被白衣女鬼揹著,在只有風聲葉聲的寂靜山林中睡著了。
“……沒影響。”緒以灼按了按額角,“你們不知道我怎麼回的?”
表弟用力搖頭:“不知道啊,我接到林叔的訊息找你都找瘋了!放出去的人誰都沒在山裡找著你。剛好有一個大師到了隋安,我就先把他帶你這兒來,結果就見你臥房門開著,你睡得死沉。我莫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也沒敢叫你。”
緒以灼剛睡醒,尚有些恍惚:“沒人看到我是怎麼回來的?”
“沒有。”
“監控呢?”緒以灼家裡是裝有監控的,雖然臥房沒有,但客廳的監控應該能看到她是怎麼回來的。
“淩晨三點那會兒有一個小時的黑屏,我找人來看過了,查不出是什麼原因。”表弟道,“你應該就是那段時間回來的,但是怎麼回來的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