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無視她,明月修煉至今從未經歷過雷劫,黃泉也不收她,明月身處赤地十餘載未有一刻迷失自我。
她在此處的威脅,唯有行屍,修士,與眼下這些無目鮫人。
大雨所至之處,赤地化作黃泉。
無數的無目鮫人頭接著尾向這邊遊來,暗流被黑鱗帶起,黃泉翻起道道波紋。
明月垂目看去,大雨和黑暗都阻礙了視線,但她知道水中有無數漆黑的眼眶對著自己。
她扔下了手中白傘,一觸即黃泉水傘面就被利爪撕扯得支離破碎。
天衍金錢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一百二十八枚銅錢震顫,明月握住劍柄,狠狠劈下!
“開!”
劍風所至之處,無目鮫人俱被掀飛,又見紅線如流,在黃泉水面上開出一條道路。
人於黃泉,好似蜉蝣於滄海,黃泉水永遠不會掀起驚濤駭浪,它只是沉默著,無悲無喜地淹沒了明月用紅線開出的道路。
明月冷靜地感受著體內靈力極速流失,被淹沒了一道紅線陣不要緊,她繼續用天衍金錢劍開路。
與尋方府的距離越來越短,明月身上的白衣已被染成純粹的血色,發帶也不知在哪一次擊退近身的無目鮫人時散開了,被血雨打得精濕的頭發黏在身上,明月只掃開遮擋了視線的額發,便不再去管。
她將自己的靈力計算得好,除卻義無反顧地為母親去摘續命的絨草,除卻為了不牽連周邊人義無反顧踏入赤地,曾經的梁明月,如今的明月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她的靈力足夠她這樣回到尋方府。
約莫又過了一天一夜,遠方出現了巍峨的城池輪廓。
但是明月的注意力卻不在城池之上。
劍風將雨線都揮開,在看見那道走向尋方府的身影時,明月瞳孔緊縮。
“不要進城!”明月厲喝的同時已然出手。
她屈指如爪,要扣住前方那人的肩膀強行令他強行停下。明月一時間來不及解釋,唯恐那人以為是敵人不管不顧進城。
然而明月指尖沒有捱上那人肩膀,而是碰上了鏽跡斑斑的劍身。
一股巨力將她震開。
明月這才注意到那人的背上揹著一把劍,他反手拔劍,只一下就讓明月感受到了彼此實力的差距。
明月握住發麻的手腕,目光微凝注視眼前略微佝僂的身影。
他沒有傷人的意思,甚至沒有刻意調動體內靈力,只是簡簡單單拔出一截劍,擋住明月的同時還將她的手震了回去。
他的灰白衣服上不見絲毫暗色,這場雨,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這樣的修為,整片西大陸也沒有幾人。
在明月知道的人裡,沒有一個可以與眼前的人對上。
前方的修士微微回過頭,開口,聲音沙啞蒼老:“為何不可進城?”
作者有話要說:
這輩子沒寫過這麼多打戲。
來的人究竟是誰捏——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沒有一點懸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