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禹先生一邊和緒以灼交談,一邊還有餘力畫陣法圖,“但是有可能知曉內情的人都已經死了,尋方府已經淪陷,再追究往事也沒有意義。”
緒以灼覺得知情人未必都死了:“明月說不定知道。”
禹先生沉思片刻,點頭:“確實,但她現在也不在這兒啊。你別想這些尋方府舊事了,真的好奇,等明月道友回來問她。”
禹先生把一疊陣法圖放在緒以灼面前:“繼續看,別偷懶。”
緒以灼假哭:“嗚嗚嗚。”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用打坐調息代替睡覺,這段時間又用睡覺代替了打坐調息,只因每天受陣法圖的傷害太大,只有睡覺才能讓她在第二天活過來了。
陣法圖和數學一樣都是催眠的利器,緒以灼沒一會兒就困了。
“我要去睡了,你的圖畫出來了嗎?”緒以灼問。
禹先生這幾天除了教她們這三個學渣,就是根據萬塔林裡拿到的殘圖完善剩下的部分。
禹先生沉重的神色告訴緒以灼情況並不樂觀。
“很難繼續下去了。”禹先生點了點桌上攤開的繁複的陣法圖一角,“我確實能補完它,但是我補出來的陣法圖只怕和原圖相差極大。護城大陣能有的形式太多了,不是我靠推測能畫得一模一樣的。”
“那該怎麼辦?”緒以灼問,“我去城主府試試把剩下半份找到?”
“去試試吧。”這幾天裡這一念頭已經在禹先生心中徘徊已久,“我一直在想,鏡花池和水月泉這兩個名字為什麼這麼取,是不是別有深意。鏡花水月皆為虛幻之物,鏡花池和水月泉可能也不簡單,它們未必就被掩埋在了赤地之下。”
緒以灼點頭:“那我明天去看看。”
禹先生自然也是要一起的,以免陣法圖位置有變,緒以灼認不出來。
他們聯手數次,也有了些默契,第二日出門時一人帶路一人跟,很快就來到了城主府。
站在一邊的屋頂上,城主府內部的情況一覽無餘。它不像奇門舊址建在高處,建築大多留存,城主府地勢本來就低,還沒有幾座高樓,如今大半都在赤地下了。
別說鏡花池,就連一處水窪都看不到。
禹先生從明月那裡拿到城主府的地圖,正和緒以灼分著看,只見原來是鏡花池的地方,此時只有一片赤色的土壤。
緒以灼問:“你說鏡花池有沒有可能沒有消失,我們往下挖就會把它挖出來?”
禹先生覺得沒這可能:“我們往下挖,更有可能把黃泉水挖出來。”
他收起地圖:“先進去看看。”
這個進去,給人的感覺也很微妙,因為城主府的大門和圍牆早就已經沒有了,現在還露在地面上的只有幾座高樓尖尖。
也就只有對照著地圖,他們才能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城主府。
毫無頭緒的兩個人直往鏡花池而去。
緒以灼按住了禹先生的輪椅。
原為鏡花池的赤地上,立著一個披紅衣,低垂著腦袋的女子身影,如瀑般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見面容。
“剛才有這個人嗎?”緒以灼不確定道。
禹先生搖頭,他很肯定自己的記憶:“沒有。”
以城主府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從原來大門的位置一眼望到頭。鏡花池一直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人,就是突然之間出現在那裡的。
是亡魂,還是什麼。
緒以灼持劍將禹先生擋在身後。
她沒有掩藏自己的氣息,靈力幾乎是挑釁地試探那個突然出現的人。
女子抬起了頭。
她原本側對著緒以灼,此刻身體未動,頭卻旋轉了完整的九十度,直直朝向緒以灼。
這不是活人的脖子能扭出的角度。
“行屍!”緒以灼喊出來的時候,已經在提醒禹先生保護好自己。
這是比她先前見過的任何一具都要強大的行屍!
行屍的強弱有一個最簡單的分辨方法,越是強大的行屍,他們的面貌就越接近自己活著時的模樣。而這具立在原為鏡花池之地上的行屍,如果不看她詭異的動作,已經和常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