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禹先生覺得這絕對是個餿主意。
也許他和緒以灼能堅持到五十年後,也許雲尚潛心修煉堅守心神也可以,但是杜湘作為一個凡人,在尋方府也沒有給她續命的條件,五十年後說不定可以埋了。
“明日先去萬塔林看看吧,我現在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至少得拿到一部分的原圖。”禹先生說道。
他從空間法器裡取出了一玉篋的陣法原圖,這自然不是尋方府的護城大陣,而是來自某個已經被帝襄覆滅的世家。彼時已被帝襄的部下逼至絕路的世家退守世代佔據的城池,開啟護城大陣與他們耗了整整一月,這是禹先生第一次嘗試破解這種規模的陣法。
當年他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便已無人能出其右,破解陣法只是時間問題,只是護城大陣實在太過繁瑣,禹先生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也才初見陣法的核心,最後還是帝襄忙完趕過來,沒空和世家磨嘰,一力降十會直接給破了。
護城大陣的原圖最後作為戰利品被收入了雲宮的藏書閣,後來被禹先生借去了,在之後雲宮出了變故封鎖,禹先生也就一直沒有將其歸還。
禹先生借來陣法的原圖純粹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自己當年有沒有可能在帝襄來之前就把大陣就破了。不過他研究得很不盡心,進行到一半就擱置了。禹派陣法以奇詭著稱,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反映禹先生的性格,他天生就不喜歡那種大規模的陣法,更喜歡研究結構精巧變化莫測的奇陣。
時勢逼人啊!
禹先生嘆氣。
他取了一卷臨摹好的陣法原圖展開,陣法用墨筆勾勒,空白處滿滿當當都是禹先生的紅筆批註:“陣法都有想通之處,護城大陣亦是大同小異,都是在一個複雜的防禦陣外疊加無數重複繁瑣的小陣,想要觸及核心,就必須先把它們解開。解外層的陣法,費力,解內層的陣法,費心。”
“為了防止多人一起解陣,護城大陣都有一種誤解陣法會使整個陣法結構發生變化的機制,其中原理……”
禹先生抬頭看了緒以灼一眼:“不說了,你也聽不懂。”
“總之由於這個機制的存在,多人解陣的話解陣者對陣法的造詣必須極高,才有可能配合天衣無縫,尋方府裡就算有水平與我相當的陣術師,這會兒神智只怕也不太清醒了。”禹先生下結論,“總之,這條路我們走不通。”
緒以灼點點頭:“另一條路就是以力破之,不管外層裡層一次性都破了。”
禹先生道:“兩條路單走哪一條我們都走不通,但也許我們可以結合一下。”
他又拿出了一疊紙,上面的字和圖緒以灼一眼看去都覺得頭暈眼花:“我們可以先把最外層的陣法解了,護城大陣外圍的小陣都是經年累月一點一點往上疊的,後來的其實已經不太能融入原有陣法的運轉中,我們解起來比較方便。”
禹先生將那一疊紙分出去了三分之二,足有七寸之厚:“這些都是外層會出現的陣法,你們這段時間趕緊學完,所有要點到要記得滾瓜爛熟,到時候我組織你們一起解。”
禹先生補充道:“沒有備份,你們自己找筆墨抄下來,原本我還要帶走。”
他這話是對杜湘和雲尚說的。
杜湘有點茫然地指著自己:“我也可以嗎?”
禹先生點頭:“我會給你凡人也能用的法器來解陣。我們人少不夠,其他人我又信不過,你必須一起解。”
杜湘連連保證:“我一定會學會的。”
禹先生對她的服從安排十分滿意,然後扭頭看向緒以灼,露出了一個簡直可以說有些慈祥的笑容:“你不用解陣。”
緒以灼絲毫沒有覺得輕松。
不用她解陣,那肯定是有更艱難的事要她做。
禹先生道:“解陣我們會在白日進行,這種事沒法藏著掖著,勢必會引來城中行屍,你需要幫我們擋住它們。”
“明白。”這種事情緒以灼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旁看書的明月聞言放下書,笑意盈盈道:“我雖然對陣法一竅不通,但阻擋行屍還是可以幫上一二的。”
禹先生其實並不信任明月。
玉塵府梁家那個失蹤多年的大小姐他有所耳聞,甚至相較旁人知道更多內情。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太多年,沒有人知道梁明月進入赤地以後又經歷了什麼,這些年又有著什麼樣的改變,甚至連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迄今還是一個謎團。
禹先生能坦然地承認自己就是生性多疑。
但是明月還未做出危害他們的舉動,甚至幫了他們不少忙,禹先生也不好對緒以灼說這個人身上問題實在是太大了,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
禹先生不動聲色地審視著明月。
這個人身上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她看上去完全不受赤地和釋惡珠的影響,她又為什麼完全沒有離開尋方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