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同程玄端在於府有過一番探查,他看不出有何異樣,然而程玄端卻搜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孫圍不知那些東西是作何用處,詢問程玄端,程玄端只道與緒以灼等人會和後,他便能知曉。
孫圍啊了一聲,又想起一件舊事:“那遠嫁給於培庵的齊姑娘在成親當日後便再也沒有露過面,程玄端說是因為一路舟車勞頓,齊姑娘強撐著拜完堂後便生了重病,臥床不起。難不成病重是假,被他煉成了僵屍才是真?”
孫圍說話時,於培庵也悠悠轉醒,聽見這話神情又是一僵。
然而他還要色厲內荏道:“孫圍,你怎能血口噴人,真是妄為讀書人!”
孫圍立時罵了回去:“我看你還白白投胎了成了人呢!”
程玄端從一邊桌案上取下一本冊子,扔到了於培庵眼前:“這正是從你屋中搜出的,你好生看看這是什麼?”
於培庵死死瞪著那本冊子的封皮,嘴巴彷彿被封住了似的,一聲也不吭。
君虞忽地笑了笑。
“離血玉可保你一時,卻無法保你一世。”君虞話音剛落,在場幾人便聽見了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於培庵的神情一下子被驚恐覆蓋,他雙手顫抖地伸向自己的脖子,從衣領中勾出一根細繩來,然而繩子的末尾只墜著一塊水紅色的碎玉。於培庵看見那玉的顏色,臉色又是一變。他在衣中掏了一會兒,依舊只掏出幾塊碎玉來。
於培庵一瞬間面如死灰。
程玄端咦了一聲:“我道這位姑娘失去控制後怎麼沒有殺了他,原來是因為他身上帶了離血玉。”
緒以灼知曉離血玉是何物,同樣驚訝無比。
離血玉本是一塊白玉,玉的中心一滴血點,當玉石碎裂後,血點會消失,玉也會從白色變成水紅色。這種玉石有驅邪之能,然而極其罕見。於培庵身懷離血玉,就和他能煉僵屍一樣令人驚訝。
於培庵木著臉,說道:“你們既然什麼事情都已知曉,那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在這裡和我廢話?”
程玄端指指他身後:“你所作所為我們確實皆已知曉,但其餘人,還得你親自給個交代。”
於培庵往後看去,立時死死瞪大了眼睛。
他身後房門大開,門外站著的正是不知何時來到此處的平安鎮百姓。是了,於培庵想到,這裡已經被修士佈下了結界,那麼他們自然是被修士特地放進來的。以修士之能,要他一無所覺也不是難事。
一張張熟悉的臉上情緒皆是複雜無比,有茫然,有憤怒,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於培庵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於培庵將紅衣女鬼一事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紅衣女子一直木楞楞地站在一邊,彷彿失了魂魄。這一念頭剛生出來,緒以灼就想到,她確實已然沒了魂魄。
死者在死後雖然得了一個公道,但她到底無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