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程玄端厚顏無恥,而是雲鄔劍仙的性子,和他確實挺像。
雖然劍仙一招一式盡顯殺機,但劍仙平時為人,還真稱得上是老好人。
而梁求玉是什麼人,但凡瞭解過一點的心裡頭都有數。
可梁求玉使出的萬劍誅邪做不了假,除了雲鄔劍仙的弟子,還有誰能使出萬劍誅邪?
張緣看了一會兒,點評道:“不是完整的萬劍誅邪。”
真正的萬劍誅邪不是這個時候的梁求玉能用出來的,就算他悟性更得上,靈力儲備也跟不上。
“不過能看出來是雲荷教的。”張緣補充道,同時非常不解,“真的有必要在叩仙門用這一招嗎?”
張緣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用出萬劍誅邪的梁求玉天資真是差勁得不得了,不禁懷疑教他的雲鄔劍仙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萬劍誅邪根本不是一対一的劍招,它的消耗大得嚇人,因為那是妖魔潮來襲的時候,雲鄔劍仙自創用來斬殺妖魔的。那會兒的萬劍是真的萬劍,一招下去能直接斬殺一片區域的妖魔。
梁求玉此時凝出來的劍,看上去也就百來把,雖然確實令於望舒避無可避,但衡量它的消耗和能起到的效果,張緣覺得用這一招實屬沒必要。
她看著臺上的於望舒,眼中多了幾分贊賞。
劍招來勢洶洶,於望舒絲毫不見慌亂,她冷靜地將靈力凝成的金箭搭於弓上,在長劍落下的那一刻,悍然射出!
金箭擊在其中一道赤劍上,並不如很多人想的那樣將赤劍擊散,而是在相觸的那一刻並爆裂開,化作道道金線,在於望舒的正前方織出來一張金網。
金網瞬間攪緊,只一下就擋住了半數的赤劍。
於望舒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如果萬劍誅邪這般好化解的話,它就不會是雲鄔劍仙的成名絕技了。
即便於望舒認不出這是萬劍誅邪,她也感覺到了梁求玉這一劍招的棘手。
如張緣所說,梁求玉在二人對決的時候用出萬劍誅邪並不高明,但即便是這不高明的劍招,於望舒應付起來也十分艱難。赤劍鎖死了她所有的退路,於望舒無法閃避,只能硬接下這一招。萬劍誅邪對梁求玉的消耗極大,而於望舒應付的時候,也不得不付出體內大量的靈力。
築基期大圓滿和金丹期看上去只有一步之差,但兩者能有的靈力可謂是天壤之別。
梁求玉消耗的靈力自然要比於望舒大,可若相較二人付出的代價,反而於望舒要更大一些,只因金箭想要擊碎屬性剋制了它的赤劍,消耗極其驚人。
於望舒心知自己無法徹底化解這一劍招,她只能冷靜地挽弓搭箭,盡可能地擊碎沒有被金網絞住的赤劍。
劍傷不斷地出現在她身上。
傷得最重的依舊是最開始受傷的那條胳膊,梁求玉想要廢掉她持弓的能力,劍鋒若是無法一擊斃命,便是往她那條手臂上招呼。
法衣上的陣法早就潰散,滲出的鮮血浸透了那處的衣裳。於望舒沒有看過一眼,持弓的手穩得不可思議,射出的箭沒有絲毫偏差。
她不能有任何差錯。
想要贏過梁求玉,她就不能犯一點兒錯。
於望舒抬手,用明煥弓狠狠將一道赤劍擊散。
她到底比梁求玉差了多少?
只是境界,只是功法,只是靈根?
那是別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但還有許多是別人看不到的。
於望舒和於陽景天賦的差距遠沒有梁明月和梁求玉來得大,而她的父親遠比梁家家主要昏庸,於望舒名義上仍是於家的繼承人,可是在母親走後,她失去了最大的助力,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守住繼承人的位置已經是極限,她幾乎無法從於家得到多少幫助。
這把母親生前特地為她尋來的法器,就是於望舒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梁求玉有著遠好於她的法衣,遠好於她的教導。即便不與梁求玉相較,那般多參與叩仙門的世家子弟與大宗弟子,於望舒擁有的又能比過多少人?
於望舒所得到的最多的教導,甚至是來自於沒比她大多少的梁明月。
於望舒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刻苦,才始終壓著被於家傾力培養的於陽景!
於陽景想要在空朧山殺了她,哪怕殺不死她也要重創她,只是為了叩仙門的名額嗎?遠不是如此,於陽景在怕,他害怕於望舒能參加叩仙門。
確實,於家原先支援於陽景的人要更多,可是於陽景這麼多年被於望舒壓得抬不起頭,那些支援他的人早有怨聲。隨著於望舒年歲增長,她在於家的地位反而逐漸穩固,於陽景恐懼著於家絕大多數人倒向於望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