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翌日天剛矇矇亮,燁言就在寢室裡窸窸窣窣收拾行李,睡在一旁的北詰被衣料摩擦聲驚醒。
小龍慌忙翻下床,爪蹼勾住便簽本歪歪扭扭地寫:[你要去哪?]紙頁高舉過頭頂,像舉著投降的白旗。
“家裡急召,昨晚我媽連環奪命ca。”燁言把疊好的襯衫丟進行李箱,嘴角翹起幸災樂禍的弧度,“聽那語氣,老燁同志估計正跪搓衣板呢。”
北詰爪子發抖:[那我怎麼辦?]
燁言故作深沉摩挲下巴,晨光斜斜切過他的側臉,在睫毛下投出陰影。小龍突然扔了便簽本,撲過去抱住他的小腿,細鱗刮過面板泛起微癢。
燁言把北詰拎起來,笑道:“放心,我會帶你走的。”
學院門口,樹上的蟬鳴震耳欲聾,穿黑西裝的中年男人不停看錶。當他看見揹著包跑來的燁言時,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小祖宗!再晚點你爸膝蓋都要跪穿了!”
“王叔!”燁言蹦跳著走過去,書包裡傳出細微碰撞聲。管家伸手要接過揹包,卻被他靈巧地旋身避開。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燁言把揹包往上顛了顛,轉移話題道:“我媽真動家法了?”
“你爸已經在書房的檀木地板上跪了五個鐘頭。”王叔掏出手帕擦汗,領口洇著深色汗漬,“夫人今早把藤條都請出來了。”
“我媽不會都知道了吧?”燁言想起昨晚的電話,心裡有些害怕,他回去不會捱打吧?!
王叔點點頭道:“我看多半是。”
坐上車後,燁言鑽進冷氣充足的轎車後座。偷偷拉開書包拉鏈,對上一雙冒火的鎏金豎瞳。小龍蜷在數學課本和零食袋之間,鱗片上還沾著融化半截的巧克力。
“抱歉,委屈你了。”燁言用口型說道,手指戳了戳對方鼓起的腮幫。小龍張嘴報複性地咬住他的指尖,力度卻輕得像含住糖果。
手上傳來的濕潤觸感讓燁言耳尖發燙,他對可愛的東西完全沒有抵抗力,不自覺的又將另一隻手伸進去。
王叔從後視鏡瞥見少年詭異的姿勢,突然出聲詢問:“小少爺在找什麼呢?”
“沒找什麼,我就是檢查一下看有什麼東西沒帶。”燁言心虛地回答。見王叔沒有再出聲,他忐忑的心才平靜下來,趁機繼續手中的動作。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等燁言終於抽回手指時,小龍正癱在數學練習冊上微微喘氣,尾巴尖無力地顫抖。
轎車碾過減速帶時輕微顛簸,燁言看著北詰,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逾矩。
他盯著泛紅的手指發怔,空調冷氣裹在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鑽進鼻腔,後知後覺的悸動順著脊椎竄上來。
蟬鳴聲忽遠忽近,燁言望著窗外飛掠的梧桐樹影,聽見自己鼓譟的心跳聲。書包裡,小龍用爪子捂住臉,鱗片下的面板燙得像要融化。
燁宅客廳的枝形吊燈灑下暖黃光暈,慕懷心慵懶地倚在真皮沙發裡。
月白色長裙下擺垂落在波斯地毯上,她的長發柔軟而順滑,披散至腰間,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彷彿給她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
燁景坐在對面,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家老婆的臉,看得入了迷。他老婆就是美,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慕懷心翻過一頁雜志,書頁邊緣被捏出細小褶皺。雖說靈獸血脈讓容顏衰老緩慢,但被丈夫這麼直勾勾盯著,耳尖還是泛起薄紅。
燁景索性挪到妻子身邊,手指卷著她一縷長發:“當年追你的小夥子能從城南排到城北,我不盯緊點怎麼行?”
“少貧嘴。”慕懷心拍開他的手,瞥見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10點,“言言怎麼還沒到?王叔不是說8點就出發了?”
“應該快了吧。”燁景一邊說一邊嚮慕懷心靠近。他剛剛可是被罰跪了一個多小時,怎麼能不收點利息呢?眼看就要碰到慕懷心的手,門外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陣車鳴聲。
“是言言回來了。”慕懷心高興地起身去開門,完全沒注意到燁景那瞬間黑沉下來的臉。
她被燁景扣住手腕拽回懷裡:“那小子都十八了你還當小孩寵,剛才我跪搓衣板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心疼?”
“你活該!”慕懷心曲起手肘撞他肋下脫身,“瞞著我給言言轉學的事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