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調整得還挺快的。”謝忱說。
邵沉含笑望向他,“是,謝謝小少爺。”
“跟我有什麼關系。”謝忱看他一眼,他向來不接別人扣過來的高帽,分明是邵沉自己調整能力強,“我又沒做什麼。”
……
今天這場戲順接上回江靄的獨角戲,他的鎖骨下方開始發紅,輕微的痛癢猶如紋身師的針,沿著發紅的位置一路深鑽,反複勾勒出一個淺紅的字母。
自從他那天用力推開秦岸,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秦岸一面,秦岸沒有來找他,他也不會去找秦岸。
更何況,從來都是秦岸找他,他並不知道能在哪裡找到秦岸。
鎖骨處的紅印無時無刻提醒著他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直以來的逃避沒能讓這個印記逐步變淺,反倒是頻繁的思念讓這個印記變得鮮紅而豔麗。
他有時會做夢,夢境內容他大多醒來後就遺忘,但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大多相似,像是蒙上紅布等待拍賣的珠寶,又猶如墜入水中暈開的一滴鮮血。醒來時他只記得紅色,好似紅色曾親吻過他的眼睛。
秦岸。某個夢醒時分,江靄念出這個名字。
也許是因為他那天拒絕的姿態太狠,走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也不知道他走的時候秦岸是什麼表情——玩笑,遺憾,或者是挽留?
應該回一次頭的,他想。
沒過多久,他鎖骨下的紅a赫然成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清除計劃”的篩查隊找上門來。
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來訊息,說這裡紅a通緝犯曾在此處逗留,這裡極有可能有同夥。
他們將醫院翻了個底朝天,每看見一個活人都會仔細檢查一番,不會錯漏任何可能的紅a。
最後他們走到江靄面前。
江靄冷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懷疑我?”
他們一般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江靄頭上來,畢竟此人出了名的絕情,怎麼可能會包庇一個紅a,而且他們先前檢查過江靄幾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江靄在醫院裡地位很高,他們也不願輕易開罪了這位年輕的醫生,只放緩聲音,公事公辦地說:“醫生,我們是按照章程辦事,請配合我們。”
江靄神色與尋常無異,俊美的臉在頭頂的冷光下映得瓷白,猶如一尊冰冷而優美的瓷器。
他如同往常般站在診療臺前,手邊的盤子上放著一些簡易器具——放在診室裡的醫療器械往往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性,更何況眼前有四個人之多。
紅a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而江靄鎖骨下方的紅印赫然就是罪證。但凡被這些人檢查到他身上的紅a,他們絕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橫豎都是擔驚受怕,倒不如選一次自由。
好像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細長的刀柄在他手上轉了一圈。
他走前一步。
就在這時——
“嘖,這麼多人,在開會嗎?”
窗簾拂動,診室內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一道身影,姿勢不怎麼正經地倚著牆,眉眼含笑地看著房間裡所有人。
準確地說,是掃了一眼診室裡的其他人,隨後就將目光鎖定在江靄一個人身上。
篩查隊的人立馬被這診室內突然多出的一個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突然出現的這人他們不可謂不熟悉——這分明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秦岸將手搭在江靄肩膀上,不著痕跡地輕輕捏了捏他的肩骨,示意他放下手上的器械。
篩查隊的人見他們倆站在一起,不由得皺起眉頭:“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靄手中的刀又不動聲色地在指間轉了一圈。
“不太好吧?”秦岸抓住他的手腕,深深望進他眼睛裡,“這刀劃下去,可就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