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沒等到回應,秦岸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靄一下子回過神來,冷淡地道:“你來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久未見,秦岸明顯感覺江靄對他的態度比先前冷淡了許多。如果說先前的冷淡是性格使然,那麼這一次見面就是江靄刻意為之。
“冷淡”一詞,江靄先前更偏向後者,一種不想惹麻煩、懶得理會的“淡”,現在則更偏向於前者,那是劃清界限的、隔著一層玻璃的“冷”。
可這種冷又與尋常的冷不同,倒更像是一種……躲避?
但為什麼呢?
秦岸那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激起,就像他見到江靄第一眼時那樣。
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像一座從未被人類踏足過的雪山,幹淨而聖潔,從上而下垂眼看人的時候總讓人感覺矮了他一頭,下意識地就抬頭去仰望他。
可秦岸不是仰望山峰的人。
“好傷心啊醫生,”秦岸姿勢不怎麼正經地坐在診查床上,雙手撐著邊沿,微微前傾,吊兒郎當地說著,“我還以為你會想我。”
江靄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表情依然固若金湯,“如果沒什麼事——”
秦岸搶著打斷他:“有事。”
江靄終於淡淡地施捨給他一個眼神,戒備又疏離。
“好啦,別這樣看著我。我來這裡當然是來看病的,醫生。”最後兩個字被他咬得字正腔圓,彷彿在唇齒間浸潤過一番,配上他唇邊的笑意,莫名帶了些旖旎的意味。
江靄這時才發現秦岸狀態不太對,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跟先前被捅了一刀的狀態差不了多少。
他移開了視線。
三秒後,江靄深呼吸一口,拿起筆,盡量像對待尋常病患一樣,用醫生的口吻問他:“你怎麼了?”
“頭疼,手腳乏力,有時候有點想吐……哦,還有就是,”秦岸懶散地拖長了音調,彎起眼睛看他,“有點忘了醫生長什麼樣子。”
這算什麼病?江靄定了定心神,自動忽略掉他的最後一句話,公事公辦地問:“量過體溫了嗎?”
“好像是?”秦岸笑著說,“不過見到醫生之後又升高了0.2度。”
江靄聽到這麼句話,寫字的筆尖一頓,一點墨水在紙上洇開。他索性就“啪”地摔了筆,從旁邊翻出一個測溫槍,往秦岸太陽xue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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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岸左邊眼睛輕輕眨了眨,意思是“我沒騙你吧”。
江靄掃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筆,作下診斷:“一點低燒,給你開點藥。”
秦岸挑了挑眉:“就這樣?”
這樣開藥當然草率,但秦岸本來也不是來找他開藥的。
“不然?”江靄瞥他一眼,“你來開?”
秦岸還真就把這活兒攬下來了。他從兜裡摸出一張門票,推到江靄面前。
“醫生來的話,一定藥到病除。”
江靄掃了一眼,票面上是誇張抽象的線條,紅與黑的配色,構成一個瘋狂而搖滾的“a”字。似乎是個,紅a的地下集.會。
它就像是……萬花筒裡,與現實截然不同的絢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