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修仙修的就是一個緣法,比起將一些自己並不是很需要的東西全部薅走,倒不如留下給後來的那些修士。
“道友之心性,也算修真界少見。”
“前輩謬贊。”
應訣真不覺得自己身上存在多偉大的心性,不過是考慮了一下可持續發展。
換個角度想,修真界就這麼大,裡面的資源也就那麼多,如果每個人在發現大量資源後都掠奪幹淨,那麼必然會出現靈氣匱乏,千年份的靈植都難以尋覓的窘境。
在女子沒再繼續勸應訣之後,應訣選擇了一處看著比較順眼的卷軸,那捲軸在開啟之後上面正是遺世獨立的蘭草,蘭草旁寫著娟秀小字。
與之前提的問題不同,這次蘭草旁的居然是一首詩。
很純粹的詩,除了詩以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這詩是什麼意思?
原諒應訣一個理科生一時間有點琢磨不透這畫卷是想告訴他什麼。
應訣最後索性將所有畫卷都開啟了,然後對著這滿屋子的畫卷沉思。
畫中多是畫的山水,有的是極小的靜物,有的卻是大面積山河。
應訣瞧著瞧著終於瞧出了一點貓膩,他將那些畫卷重新排起位置,一張又一張地放好。
少女時多愛花草,筆觸稍顯稚嫩,等到稍微長大些後,所畫的便又不止是嬌美的花草了,其筆下的是荒漠落日,是孤舟泛在江泊之中,是雪山寒松,少女不再是少女,其手中的畫也不再是小小的一簇,在視野越發遼闊之後,其筆下的東西又變了,變成了小小村落的一角,是滴水沙沙,也是搖曳與樹梢的紅柿子。
在應訣耐心將每一幅畫都重新擺好後,他仿若聽到了一個女子的笑聲,女子的聲音似嬌俏少女,似溫婉女性,又好似飽經風霜疲憊不堪的溫柔前輩。
“道,何為大道呢?小友,你可知曉?”
“道法自然,每個人眼中的道都是不一樣的,乃至我們在不同的時期看待道也會有所不同,前輩問我大道為何物,我以為大道便在我們的腳下,每一步都是我們的選擇。”
畫卷被風吹動,獵獵作響,其中還伴隨著女子愈發愉悅的笑聲。
少女時期的她說,“道?天地為道,為法,我們不過是在走前人鋪下的路。”
已經足夠成熟的她說,“大道在心,尋求本心。”
遭受許多挫折的她聲音中已經滿滿都是疲憊,她道:“我找不到自己的道了。”
道,修士們時常掛在嘴中的東西,那到底什麼才是道?
最後一道聲音給出篤定的答案,“我便是道。”
無數畫卷中的水墨色彩全從畫卷中出來,它們描繪了一個天縱奇才的少女是如何從少年意氣走向溫婉平和,再到後面的迷茫不知前路,一步步走來皆是坎坷,也皆是道法。
看著看著應訣竟是若有所悟,直接入定了。
道,究竟什麼才是道?
作為一個現代人,應訣的一生似乎一眼可窺見盡頭,人總是為了活著,為了活得更好而忙忙碌碌,而應訣也是這忙忙碌碌中的一員,唯一不同的便是他還算優秀,能夠有更多的選擇,那修士呢,修士為了修煉付出了那般多,他們想要的又到底是什麼呢?
大道本就是一條很長很長看不到盡頭的路,其中多是坎坷,一個小小失誤便會丟掉性命。
為何修煉?為了活下去,為了將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時間去尋找本我,去尋找對與不對,他們只知道要變強,要不斷地變強,這般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任人魚肉。
大道是什麼?應訣說大道就在他們的腳下,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大道具體該是什麼,如今他在墓地主人的反複提問中,終於摸到了一點眉頭。
正是這一絲真諦,讓應訣成功於此頓悟。
頓悟這東西玄之又玄,等應訣從頓悟中醒來時,他距離化神的境界便只差一絲靈力的積累。
如果他想都完全可以現在佈下聚靈陣,然後成功突破化神境界。
此般饋贈,不愧是大乘期修士的墓地。
應訣前面修為漲的快歸快,但他心性完全還沒有跟上自己的修為,此番不過是在這墓地中呆了一會,他的心性竟是還超過了他的修為。
應訣恭敬地對著虛空中拜了一下。
“多謝前輩引我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