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衍笑著揉她腦袋:“我抱你去洗澡?還是先休息一會兒?”
溫荔不說話,在他身上賴了會兒,終於費力地站起身,撿起滑落在沙發上的睡袍重新穿在身上。
“待會兒再洗,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從包裡拿出中午在茶肆時賀芮婷給她的那本冊子,擱在賀知衍面前。
賀知衍拿起那本冊子看了看,原本鬆弛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什麼意思?”
“是你姑姑拿給我的,說是你家裡人的意思。他們讓我離開你,淡出你的生活,去參加援非醫療隊,三年後再回來。”
溫荔神色淡淡,十分冷靜地說,“你姑姑說,只要我簽字確認,就可以拿到賀氏集團一支原始股,當即生效。”
“你簽了?”
“嗯。”
他嘴唇幾乎繃成一條直線,眼中殘存的情慾徹底褪去,染上幾分慍怒:“他們讓你簽字你就簽,他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溫荔避而不答,“賀知衍,你有沒有想過,我走了,你就不必再和家人站在對立面。其實你完全可以和家庭和解,不必為了我犧牲這麼多。”
“沒有你,我照樣會和他們站在對立面,我不會讓任何人操控我的人生。”賀知衍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拉過來,失控地抓住她的肩,“之前明明說好了,不論遇到什麼事情我們都要一起面對,我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們說好了不是嗎?”
“那現在呢,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私自做決定?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這對我公平嗎?”
溫荔看著他隱隱泛紅的眼眶,意識到他是當真了,立馬改口:“我逗你玩呢,我沒有簽字。”
賀知衍看著她眼中驟然閃現的笑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內心又氣又惱:“溫荔,你到現在還不信任我是嗎?一遍又一遍的試探我,好玩嗎?你覺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對不起,我錯了嘛。”溫荔湊過去抱他,與他坦白,“我跟你說實話,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是我即興演出,但我沒想到你當真了嘛……”
賀知衍一顆心懸在那裡不上不下,他覺得自己快被她氣死了,將她從身上抱下來,扔在沙發上,不再理會她。
見他站起身,自顧自地往浴室去了,溫荔立馬追上去粘著他,手臂環在他腰間:“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你想讓我怎麼哄你?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浴室裡溫熱的水淋下來,溫荔被抵在牆壁上,手腳動彈不得,持續不斷的浪潮向她襲來,將她折騰得快要窒息。
最後她已經無力思考,累到連指尖都無法動彈,緊閉著眼蜷縮在他懷裡,依稀聽見他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賀家這邊,我來處理。”
入夜,窗外忽然颳起狂風,門窗被拍打得咣當作響。
溫荔睡得迷迷糊糊,身側的人猛然坐起身,捂著胸口微微喘息。
感覺到動靜,她立馬睜開眼,開啟床頭燈,湊過去看看他:“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沒有。”賀知衍搖頭。
他剛才確實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裡有好有壞,太多情節他都記不清了。但他打算忘記那些不好的畫面,專挑好的說:
“我夢到我們結婚了,你給我生了個女兒,我們給她取名叫做小荔枝。”
溫荔覺得心尖泛暖,撫了撫他的臉,擦去他額角的細汗,拉著他一起躺下:“聽起來還不錯,希望你的夢想能夠早日實現。”
這周的最後一天,賀知衍獨自回了一趟羲和山莊。
偌大的庭院裡,除了賀治文和管家,就只剩下前後忙碌的傭人的身影。
他環顧四周,如今的庭院空空蕩蕩,看起來居然有些落寞。
賀治文喚他進去吃晚飯,飯桌上,賀知衍見他欲言又止,索性先開口:“知道您這段日子身體欠佳,內心憋悶也是在所難免。”
“爸,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同我說就好。”
“爸爸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可以幫你照看公司,幫你挑選信得過的人來接手,但我也有我的條件。”如此,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頓了頓,又繼續說,“我和溫荔有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任何人來插手我們的生活,更不想看到她因為我受到任何的打擾和威脅。”
“你都知道了。”賀治文抬眼看他,略有些苦澀地說,“若不是你執意不肯回來,我也不會再次找到她的頭上。”
“是嗎?”賀知衍說,“那趙書瑾出車禍的事情你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