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衍拿起擱在窗臺的腕錶，指尖摩挲著表盤，順帶著看清了上面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轉身朝診室的方向走，沉聲丟下一句：“你要真覺得對不住她，待會見到警察，就把你做過的事情如實說出來，別再想著逃避責任。”
照理說，這件事情情節惡劣，已經屬於刑事案件的範疇。
警方調看會所監控後發現，當時在樓梯間裡，賀成章腹部中刀後依舊死死抓著溫荔的腳踝不肯放手，溫荔掙脫不得，這才在他身上接連補了幾刀。
中刀部位分別是左肩、右臂、右側大腿和脊背。每一刀都不致命，卻都紮得很深。
賀成章中刀後，劇烈的疼痛致使他撒開了手，溫荔終於尋到機會跑出去報警求助。
而後賀成章抓住樓梯扶手顫巍巍站起身，結果一個沒站穩，直接從樓梯上跌了下去，腦袋磕到了臺階邊緣，造成顱內損傷。被發現後及時送醫，人是搶救過來了，卻一直昏迷不醒。
賀治文和趙書瑾知曉了此事，立馬趕到警局，又聯絡了專業的律師團隊進行諮詢。好在律師給出的法律依據相當充足，不論從哪種角度來看，溫荔都處於受害方，她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且並未傷到對方要害，不構成刑事犯罪。
而賀成章失足摔下樓梯，導致顱內受損，則是自己他罪有應得。照理說，有朝一日他若是清醒過來，還當面臨當事人起訴和法院量刑，接受應有的懲罰。
事發突然，溫荔無法及時返校，因此不得不向輔導員請了假，直到四月中旬才返回杭市。
這期間賀成章一直屬於昏迷狀態，醫生說若是長期沉睡下去，沒有任何好轉跡象，不排除將來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
“這就是報應！”趙書瑾坐在床頭幫溫荔換藥，即便已經半個月過去，回想起那天在監控中看見的可怕畫面，她心裡仍舊惴惴不安。
溫荔看著小姨消瘦的臉頰和泛紅的眼眶，內心劃過一絲酸楚，輕輕握住她的手：“小姨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而且你看，到了必要時候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會讓自己受傷。”
趙書瑾唇瓣翕動了下，一時哽咽：“還有那個嚴斐然……虧得我之前還那麼看好他，一心想將你託付給嚴家，沒想到他的心思這樣重！居然故意將你引到會所，讓你被賀成章那個畜生欺負！”
趙書瑾說到這裡，抬手擦了擦眼淚，向溫荔保證：“荔荔你放心，小姨不會再胡亂給你物色人家了。你年紀還小，就先安心上學，好好爭取出國留學的名額，這件事過幾年再說也不遲。”
“謝謝小姨。”溫荔嘴角彎了彎，終於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只是提到留學名額，她內心總有那麼點緊張。一是報名錶還沒遞交上去，她也不知自己有沒有資格進入初試；二則這件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賀知衍，還不知他知曉此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溫荔想，他應該會支援她的吧？
畢竟他一直尊重她的決定，事事都站在她這邊。
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溫荔在四月下旬提交了留學專案報名錶，五月中旬參加初試選拔。
兩周後筆試成績出來，溫荔發現她的排名並不靠前，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進入面試的機率真的很小很小。
溫荔對這個結果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並無多少意外。自從被賀成章騷擾以來，她彷彿有了心理陰影，夜裡總是睡不好，學習時常走神，精力無法集中，導致近期的學習成績有些下降。
初試成績公佈後，溫被輔導員叫到辦公室，輔導員對她說了許多安慰鼓勵的話，叫她放平心態，大不了再參加明年的考試也是一樣的。
溫荔看得很開，心裡反倒沒什麼包袱，輕松笑道：“沒關系的老師，我再努把力，爭取明年的留學生名額。”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溫荔和其他幾個參與考試的學生一齊下樓，不料卻在樓梯口遇見了學院的副院長，他一身正裝笑聲爽朗正在與人攀談。
溫荔抬眼看過去，在看清副院長身旁那個身影時，腳步忽地頓住，一時有些慌張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