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下一刻,綁得嚴嚴實實的方衍之被推進來,適時驗證了她剛剛已然想到的情形。
果然……
這下壞了。
“……安停舟,你什麼意思。”
顧連綿的拳頭攥緊了。
方衍之的嘴被堵著,雙眼被黑布蒙著,被那個人高馬大的緬甸人一腳踹翻在地上,臉朝著剛才顧連綿發出聲音的地方僵持著,也不發出聲音,保持著一個相當累人的姿勢努力挺起腰背,就那樣定定“看”著,一動不動。
明明眼睛是被遮住的,可不知為什麼,顧連綿就是能透過那層布料將方衍之眼睛裡所有的愛意和思念盡收眼底。
心意相通的人,有時候真的會存在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妙感應。
長久的疲勞和病痛沒有奪去她大腦太多的靈敏度,至少比普通人還是能好上許多,細節迅速串聯,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就明白方衍之此來的真正計劃了。
——他不是來配合自己的,他是來代替自己的。
衍之他……怎麼能!
太胡來了。
到了這一步,讓她怎麼保住他,也怪她,應該在兩人出現的那一刻就想到的,她不該犯這樣的低階錯誤,都怪她……
“師妹,我想了想。”
安停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還十分好心情地給楊達也倒了一杯,才不緊不慢地道:“我到底還是不太捨得你去試的,既然你為你的這位小情人做了這麼多,他偶爾為你犧牲一點也沒什麼吧。”
不,不行,那是真的毒品,一點沒摻假,她敢用在自己身上,卻不可能接受被用到方衍之身上。
早知道,早知道……
“你敢!”
顧連綿瞪大了雙眼,從齒縫裡恨恨地迸出這兩個字,這下語調裡卻是實實在在帶了顫意。
安停舟只是看著她幽幽地笑 :“我當然……敢啊。”
黑布遮蓋下,方衍之微微彎了眼角。
終於能保護到她,真的很好。
三天後
早,六點整,朝陽東升。
茂密的叢林裡,層層疊疊的枝葉鍍上了璨然華麗的金光,從縫隙裡悄然散落下來,細細密密地撒在一道修長挺拔的背影上,光影交錯,暖意融融,場面堪稱溫柔。
……如果忽略他背後烏壓壓一片架著槍和其他鋒利器械的馬仔們的話。
林間風過簌簌。
那人穿著一件長款黑風衣,頭發略長,身高180左右,體型偏瘦,始終背對著一眾人面朝著陽光。
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便能明顯地透露出一種威嚴又優雅的氣質,所有人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地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抬箱子的顛簸都輕聲了幾分。
幾只鳥雀嘰嘰喳喳地飛過。
顧連綿站在離這位頭領幾步之遙的背面,表情始終淡淡的,整個左肩卻因為愈加尖銳難忍的疼痛在生理性地微微顫抖,冷汗已經洇濕了她後背的大片布料,濕答答的黏在面板上,十分不好受,但她顯然沒有精力關注這個,光是對抗肺部強烈的灼燒感和愈來愈嚴重的呼吸困難,就已經費去了她的大半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