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顧連綿雖是有目的,但據他得到的訊息此人手中的確有“零”的分子式也是真的,正好他還為她準備了一份特別“大禮”,這場戲,還得給他唱下去。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起了一首喜慶的小曲。
楊達淡淡點頭,從包裡摸出一管抗生素,尖銳的針頭沒入細膩的面板,液體流淌進血管,汩汩冰涼……
山的另一邊
嶙峋的峭壁上,方衍之抓上登頂前的最後一塊岩石,喘著粗氣探出頭去,就見周圍早早圍好了一圈拿著土製槍的大小毒販,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和後一步爬上來的高均,槍口齊刷刷地對了過去。
方衍之面上出現非常符合正常人反應下的吃驚,暗中卻悄悄鬆了一口氣。
至少這第一步……沒有紕漏。
七個高矮胖瘦不一的人中走出個人高馬大一身誇張肌肉的黃種人,看樣子是他們中的小頭目,目露兇光地審視了兩人一圈,一揮手招過來個個子矮小的年輕人。
“ ¥& ……”
電話告知安老闆,就說點子到了。)
那是一句緬甸語。
高均舉著雙手,一臉無辜堪比咩咩叫的綿羊,卻暗暗壓低了聲音在方衍之耳邊道了一句:“他們通知安停舟了。”
幾個人推搡幾下,粗暴地將兩人捆成了粽子。
方衍之面無表情,心裡忽然明白了高均加入的必須性,語言不通的確可能會錯過許多關鍵性的訊息,他清零臥底時就吃過一次這樣的大虧,那時就是因為他聽不懂越南話,漏了一次有效資訊,才讓他們把貨提前轉移走了。
而這次……他絕不能出一丁點的問題。
一丁點都不行。
這次他分毫都輸不起。
哪怕他死無全屍,他方衍之的人,丟哪都要找回來。
耳邊還在聒噪著嘰裡呱啦完全聽不懂的鳥語,方衍之半闔雙眼,遮住了瞳孔深處足以燎原的熊熊火焰。
長風席捲過茫茫青山,目之所盡,千萬樹木,刷刷而動……
“嘩——”
昏暗的空間裡,一盆涼水兜頭而下,刺骨的冰寒刺激得人陡然清醒。
眼前那條阻擋視線的黑布已被拿下,顧連綿有些艱難地睜開眼,卻也暗自苦笑並沒有多大作用,因為她看東西時已生了嚴重的眩花和重影,也比全瞎著實好不到哪去。
耳邊嗡嗡轟鳴,頭痛欲裂,胸口好似被壓上了千斤重的尖利巨石,喘不過氣的同時如鈍刀剮肉,痛不欲生,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吸進無數塊鋼針混雜著刀片。
渾身大小的擦傷有的已然發炎,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
尤是左肩紗佈下的嚴重燒傷,已經和著血沫沁出了淡黃色的膿水,使得她整個肩膀都十分明顯地腫了起來。
加上高燒,再這樣下去,人就算不死身上的哪塊零件也得被折騰報廢了。
顧連綿斂眸懨懨地斜靠在牆上,以支撐早已撐不住了的自身重量,十分安靜,任冷汗順著清秀柔和的面部線條一滴接著一滴,滑下,沒入領口,過分漂亮的臉龐上什麼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剩下煞白的慘淡。
其實驟然的疼痛倒還好,像這種毫不減輕的持續性痛苦,哪怕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會受不了而流露出一二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