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大的問題!
如果戒毒都可以算作沒關系,那這世上也就少有事情是有關繫了吧。
那玩意兒,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人的啊……
但江以謙記得的,是從高中起就去羅叔家蹭飯羅叔那一絕的手藝,是羅叔追打兩人吃飯不洗手卻把一隻雞上僅有的兩個腿各放到了他倆的碗中,是少年時羅叔知道他家庭困難塞給他一疊整整齊齊的鈔票,再到如今這個連屍骨都未曾帶回的冰涼衣冠冢。
還有他那個從認識以來就一直護著他的傻兄弟,小到一些雞零狗碎事情上“誰搞我兄弟,我就要搞你。”的無條件袒護,大到體諒著他老母尚在替了本該落在他頭上的臥底行動,再到了現在,被逼著親手開槍打死了自己實質上的養父。
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這次,就讓他去吧。
灰白照片上一身警服的人剛毅而銳利,眸光如刺刀。
江以謙終是擦幹淨了眼淚,眼眶發著紅,眼睛裡的東西卻跟照片上的人越來越相似:“本來這第一杯酒是該衍之敬給您的,可他不是不在嘛,我就代勞了,您別嫌棄,畢竟……可能這次以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您了,也可能……”
後面的話到底沒說下去。
而是轉了個彎,說道:“您放心,衍之他會平安回來的。”
語罷,立正,一個端端正正的敬禮。
禮畢,他轉過身去,低聲道:“羅叔,再見。”
趙安清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那個年輕人的氣質在轉身的一剎那變了,褪去了溫和、青澀,換上了尖銳鋒利的寒芒。
“一星期後就是清零最後總行動,所有暗線都已埋好,從這回去之後,你也就該走了。”
他如是說道。
“恩。”
江以謙垂下黑蝶羽翼一般得睫毛:“還有趙局,如果衍之回來之後執意追查我的這件事,您不要攔著他,我要與他見一面,否則他不會徹底死心,往後會一直追著這件事不放,我太瞭解他了。”
“好。”
趙安清低低嘆了聲,心知他說得沒錯。
一階一階的臺階走到底,身後是滿園英烈,身前是走出去即將什麼都會改變了陵園出口。
空氣裡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馨香,雨幕漸密,二人身上的警服已然濕透。
江以謙看著遠方,平靜地道:“叛逃後派來追捕我的人您不妨讓他帶頭,最終我脫離警方與毒販接頭的地方還是原定的華來鋼廠,我見過他之後就會從您給我留的口子中逃脫。”
頓了頓,他又道:“到時候您記得派輛救護車,萬不得已,我應該會傷他。”
“……知道了。”
趙安清給了這個年輕人一個擁抱,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小子,活著回來。”
江以謙笑了一下,對他敬了個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