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小王八蛋。”
方衍之是被趕出來的,而顧連綿是被老頭和顏悅色地送出來的。
方隊很是不忿,擺著一張正經臉偷偷內心唾棄了一下這個關系戶:資産階級了不起啊,有老頭撐腰了不起啊,你了不起就了不起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個小姑娘計較。
想著,方衍之順手從兜裡摸出一個棒棒糖來,手法嫻熟地剝了包裝後叼在嘴裡,心裡琢磨該怎麼打完這場攻堅戰,趁早把這些關系戶們都擠兌出去,是越想心裡越高興,最後竟喜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兒來。
“顧專家哪裡畢業的啊。”
“桐大。”
顧連綿好脾氣地答。
“桐大,可以可以,高材生,我跟你說完最羨慕你們這些書讀得好的人了……”
“哪裡哪裡。”
顧連綿一派溫良恭儉讓的笑,十足十的好脾氣。
別看這家夥笑得人模狗樣說得冠冕堂皇的,她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位方隊長不是很待見她,把她當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
書讀得好?難道真的不是在說她是書呆子嗎。
不過……
花瓶?這倒是挺新鮮的。
看來她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不至於太過乏味。
兩人正愈發假模假樣地客套著——
“要命了林二禿,你看看你給我送得這是個啥,禁毒口的東西怎麼……哎呦臥槽!”
拐角處突然沖出個火紅的一團,火箭似地把方衍之撞了個好大的踉蹌。
“我去蕭挽!你一把年紀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點。”
“滾犢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姑奶奶年輕貌美正當二八年華,你才一把年紀了。”
那鬆鬆垮垮披個紅風衣的人揉著腦門,罵罵咧咧地抬起頭來,是個長相頗為可愛的年輕姑娘,尤是一雙眼睛極大極亮,仿是盛了漫天星火,就算頂著個雞窩頭和一副濃重黑眼圈都掩蓋不了的標緻動人。
顧連綿站在一旁不做聲地觀察著,資訊迅速匹配。
蕭挽,青城市刑偵支隊副隊長,26歲,一次個人一等功,兩個三等功,同樣烈士之後,也是公大優秀畢業生,與方衍之頗為相似的身世背景。
“老方?”
蕭挽驚詫地將本就大得明顯的眼睛又瞪大了些:“你小子從醫院溜出來了?”
“什麼話。”
方衍之一記大白眼毫不客氣地回過去:“我來複職,在那個無趣的地方不僅體現不出我高尚的情操,令人歌頌的精神,無情地埋沒了一位根正苗紅的棟梁之才,最最重要的是,那裡的飯不知道是不是用挖掘機炒出來的,老子閉著眼睛做的都比那好吃。”
“……”
從未見過如此臭不要臉到清新脫俗之人。
“切,自戀狂,事兒精。成天跟個多動症兒童一樣,都炸成個木乃伊了就不能安分兩天,反正是公費住院,不住白不住的,你呀,天生的勞苦命,過不得好日子。”
方衍之被懟了半天也不在意,滿不在乎地道:“那不挺好,人民的好同志,我思想覺悟高。”
顧連綿默默環視了他一圈,著實沒看出這超高的覺悟到底長在了哪塊細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