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顧連綿笑盈盈地走過去,抬手為老局長半空的杯裡續上了清茶,這才溫和有禮地答道:“許久不見,這次怕是要一直叨擾趙局了,還有這位便是方隊長吧,久仰大名,我是新來的心理學顧問顧連綿,以後便請方隊多多指教了。”
說著伸出手去……
兩人幾步之遙,她這才得以近距離觀察這個日後可能要配合很長一段時間的人——
五官線條分明,劍眉星目,高鼻薄唇,總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淩厲,但卻是十足十的好樣貌,就算比起電視上的明星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更重要的是除了出色的相貌之外,男人的氣場很足,穿著十幾塊錢路邊攤的短袖卻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領導者氣質。
……一看就是發號施令慣了的那種人。
一份更加完善的人物性格初步分析畫像迅速生成,對方也伸出手來輕輕握了握她的,一觸即放,毫不逾矩。
而與其十分紳士的動作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這位上司的說話風格——
只見眼前這人不正不經地笑著,呲一口大白牙沖著她:“抬舉了抬舉了,我哪來什麼的大名,花名什麼的倒一堆,這不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來就看見這麼一大美女,實乃小生之幸,幸會幸會,不知美人芳齡幾何,是否單身,微訊號多……嗷!”
“你給我滾出去!”
話還沒說完,膽敢在鐵血作風趙大局長面前作死的方隊長一聲慘叫,幹腿上是捱了結結實實的一腳,疼得滿辦公室亂竄。
“我看你這個隊長是當膩了是吧,天天的正事不幹滿嘴跑火車,吊兒郎當的像什麼樣子,我跟你說人家可是……”
趙大局長一腦門官司地看著他手下的“歪瓜裂棗”在那戲精上身,罵了半天“可是”後面的詞還沒出,就被桌上的電話聲給打斷了。
“趙局,電話。”
顧連綿淺笑著做了個“您請”的手勢,察覺到那位天之驕子打量的目光,甚至大大方方地與之對視了一眼,帶著禮貌的笑點了下頭。
“天之驕子”兼“歪瓜裂棗”心裡微微有些詫異,卻也點頭回了一禮,笑眯眯的心裡頭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一間屋子裡一時只有趙安清的通話聲,兩個人精中的人精互相暗中觀察,各有思量。
要說方衍之其人,雖然天之驕子倒也不是沒有資本,只可惜這家夥人二了點,外表裝得人模狗樣,本質上還是個小時候看奧特曼走火入魔嚷嚷著拯救世界、少年時拿鍵盤一言不合和人對噴抄板磚幹仗,最後到了現在成功進化成了個封印著一腦子二缺英雄主義的大齡男憤青,屬實劃不到什麼精英階層裡去。
顧連綿愈發覺得這位隊長有點有趣,保持著嘴角的弧度率先收回了目光。
大齡憤青:不是,她這麼笑是幾個意思……
電話末了,趙安清狠狠瞪了方衍之一眼,揚手還是簽了那份複職報告:“我去省廳開個會,你領著你的新同事去熟悉熟悉環境,還有些話等我回來說,我可警告你小王八蛋,人家剛來你別欺負人家,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
方衍之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小聲嘀咕了句什麼。
而對著顧連綿,趙安清三百六十度大變臉,立刻就和藹了好幾個八度:“連綿啊,有什麼事放心找我,你先去,桐城的事我們稍後再談。”
“好的趙局。”
熟悉環境?最近出了這麼大案子這老頭兒一點都不著急的嗎?枉他一聽到案情就操碎了心地回歸崗位,連家都沒回,還有就是……
他不動聲色地拿餘光掃了旁邊的顧連綿一眼:這家夥什麼來路老頭對她的態度那麼不一般,可是?可是什麼?又是哪家上級的大小姐?記得老頭前幾天電話裡說過這幾日要來個什麼李廳還是王處的侄女還是外甥女來著。
不過剛這小姑娘進來時候老頭那個眼神……老頭也沒閨女啊,難道……呸呸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管他呢,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為了工資忍一時意氣,反正要是真的那種大小姐對比之前的看也待不了幾天。
想通後的方隊熱情洋溢地打保證:“那哪能呢,您這不光置疑了我作為一個光榮的人民警察的素質,還順帶置疑了我作為一個男人的素質。”
“還有趙局。”
方衍之到底沒忍住,十分欠揍地又嘴賤了一句:“您還喝這枸杞茶呢,其實您一天火氣小點比什麼都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