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樹把糖拆了,丟進自己嘴裡,嘎嘣兩下嚼碎。
“不知道。”
說實話,他隱約察覺到冉離憂最近的狀態不太對。
這天下了晚修,賀嘉樹照常和王小紅在十字路口分別,一個人回到家。
皓月當空,夜涼如水,樓宇間一片寂靜。他掏出鑰匙開門,本以為迎接他的是漆黑的客廳,沒想到一線光亮透了出來。
“媽,你回來了。”
賀嘉樹並沒有表現得很意外,把門隨手帶上,在玄關處換拖鞋。
電視開著,在放一條無聊的家電廣告,白卉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已經洗漱過了,腿上放著平時工作用的膝上型電腦。
“嗯,今天不忙,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還行。”
各科都沒退步,平時小測成績穩定,不出意料的話,期中考還是年級第一。
他像彙報工作一樣把各方面情況都跟白卉說了,對方安靜地聽著。
“……嗯,時候也不早了,早點洗澡睡覺吧,明天早上我來做早餐,你可以多睡一會。”白卉合上膝上型電腦的螢幕,邊起身邊道。
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賀嘉樹想,他還沒吃過白卉親手做的飯。
翌日清晨,六點二十的鬧鐘準時響起。賀嘉樹翻了個身,關掉鬧鐘,起床洗漱。
如白卉所說,她早起為自己和女兒準備了一桌早飯,白粥,超市買的半成品小籠包,煎蛋,送粥的橄欖菜,菜式簡單,但內容豐盛,擺滿了半張餐桌。
“我跟公司請了假,在家休息幾天,後面可能會申請在家辦公。”白卉靠在餐桌前,視線落點向下,淡淡解釋道。
接連好幾天都是這樣,她好像終於允許自己休息一段時間了。
但賀嘉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有幾個晚上,他被客廳傳來的聲音弄醒,要麼是倒水,要麼是開關洗手間的門,這說明白卉的睡眠質量不好。他還注意到白卉最近頻繁地講電話,並且每次都會拉上門,有意向他隱瞞談話的內容。
綜合以上種種,賀嘉樹推測,白卉的公司那邊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晚上吃飯的時候,賀嘉樹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媽,今天我在電梯裡遇到鄰居阿姨了,她問我最近怎麼樣,還問你工作順不順利,等哪天有空,去她家吃個飯。”
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也是真的,只有中間那句是賀嘉樹自己加上去的。
怎知白卉忽然沉下臉,筷子“啪”一聲放在碗沿上。
“她還說了什麼?”
“……沒,就這些。”
他看著白卉的碗沿,簡短道。
白卉的臉色愈發難看,像是想發作,卻因為顧忌著什麼而強忍著。
她的反應完全在賀嘉樹的意料之外。
“……從今往後,別人如果問起我的事情,你就說一切如常,其他不知道,也不許去別人家吃飯,知道了嗎?我們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
賀嘉樹:“……好。”現在的中年人都這麼敏感嗎?
白卉的心情明顯很差,但他不知道原因出在哪。
飯後,賀嘉樹自覺把碗筷收拾了,趁她又把自己關房間裡,賀嘉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給冉離憂發訊息。
賀嘉樹: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賀嘉樹:你媽最近有點瘋瘋癲癲的
冉離憂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突然收到這麼一條訊息,只覺得莫名其妙。
冉離憂:……你媽才瘋瘋癲癲
賀嘉樹:蔣依瀾嗎,那確實
賀嘉樹:別打岔,我說真的,阿姨她最近情緒很不穩定,也沒有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