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強迫司徒雪留下來”
那樣的話,很戳心窩。
但那已經是我強忍著怒火,能說出的最理智的話了。
那個孩子在我懷裡吮吸著手指,他的眼睛確實很像正妃。
身前的淩月撕心裂肺地哭著,瞥了一眼的蕭若瑾在恍惚後遠離了停喪的喪堂。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留下過一滴淚。
孩子被乳孃接走了,原本喧鬧的喪堂又只剩下我一個人。而這一晚,喪堂裡來了很多人。
千塵抿嘴上前道:
“夫人,這裡有下人看守,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沉默了許久,最終稟退了看守的所有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見見今晚來這裡的人。”
千塵不明白我所說的意思,卻也不敢違揹我的指令。
而千塵走後,來的第一個人是蕭若風。
他沉重地走上前來,為正妃點上了一盞香。昔日好看的笑容已然看不見,只聽他道:
“那年在青州,王兄和嫂嫂年少相識,也算得一段佳話。物轉星移,白雲蒼狗,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你不要怪王兄。”
他的這番話是說給我聽的,可我偏不聽。我咬牙對他道:
“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強迫司徒雪留下來,吞人的天啟城,明爭暗鬥的蕭氏皇族。入後宮一日,便永無還期。”
蕭若風愣住片刻,苦笑一聲後,道:
“你說得對,我與王兄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他說此話時有些失意蕭瑟,夜深秋風起,簷上地白帆被捲起。蕭若風看向了那白帆,隨後沒落地離去。
蕭若風剛走,便有人出現在院子裡。
他仍然身穿一襲黑色的常衣,手裡握著一把劍,用兇狠的眼神盯著我。
我站在喪堂前攔住他,怒呵:
“你來做什麼?”
易蔔用冷漠的語氣道:
“正妃胡氏和景玉王的關系再好,可如今正妃胡氏薨世,景玉王府不可一日沒有主母。我會安排人向景玉王諫言,讓他考慮扶你做景玉王正妃的事情。”
我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無疑是讓我當上正妃,而後蕭若瑾繼承大統後我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
國丈的身份,很讓他心動。
我冷笑著對他道:
“父親怕不是也忘了當初影宗和景玉王府聯姻的初衷吧!當初影宗只是為了自保,你女兒我捨身入府。而如今,父親都已經把注意打到國丈身份上去了。”
我漫不經心的一番話點破了他的心思,易蔔怒呵:
“你不要忘了,你生在影宗,你姓易,你是我易蔔的女兒”
我上前狠狠瞪了回去,指著這白帆喪堂道:
“那你知不知道正妃胡氏是怎麼死的!你們只是在背後輕描淡寫謀劃出一盤棋,讓我嫁給景玉王,懷上景玉王的孩子。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也會面臨在生産後血崩而亡的極大風險。所以自始至終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我吐出這一段話後不禁覺得身體顫抖,眼角又默默流出幾滴淚來。
易蔔目不轉睛盯著我,眼神裡多了幾絲動容。
我望著眼前陌生的易蔔,想起了兒時裡溫柔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