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到底是回來看我老頭子的,還是回來幹什麼的。”
差點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我笑出聲,去貼著他叫外公。尤雨堂轉了轉眼珠子,最終將眼神鎖定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他意味深長道:
“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是你外公,你若遇到了什麼事情,外公可以幫你。”
我決絕地從衣服裡扯出一個枕頭,這讓尤雨堂更加震驚。
我繼續道:
“成婚之後,我給蕭若瑾下了藥,他誤以為我懷上了他的孩子,這一切都是我設局騙他的。”
尤雨堂深吸一口煙,幽幽道:
“丫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垂眸看向手上的枕頭,遂堅定了眼神,對尤雨堂道:
“我只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自從影宗和蕭若瑾定下婚約之後,我的修為被易蔔封了五成,以至於我逃不出景玉王府。誰心甘情願被困在一個遮天蔽日的冰冷王府裡呢?”
我說起過往的遭遇,尤雨堂更加心疼。說著又要去找易蔔算賬,我連忙拉住他,道:
“外公,你不必擔心,文君有自己的一步棋要下。我已經找到了恢複至逍遙天境的辦法,而辦法就在那個人身上。”
我說完這一番話,尤雨堂沉思良久。他來到主位上坐下,道來一句:
“丫頭長大了,有你自己的想法。外公不攔著你,外公只希望你平安順遂。這些年尤氏淡出了江湖,滿院子的機關術和紙譎術也無人繼承。外公知道這些東西枯燥無味,也不想讓你回家繼承這些東西。但外公希望啊,你能多回來看看…”
尤雨堂滿臉慈愛地看向我,我紅了眼眶。
以前,我想成為一顆風枝招展的樹,但從小到大,易蔔想讓我成為後院的庭花芳草。
往日無人心疼時,我支撐著自己走到了現在。現下有人心疼,我才覺得自己以前過得那般悽慘。
我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容,慰藉了尤雨堂,也慰藉的自己。
“外公,臨走前我想去見見娘親。”
……
在記憶的幽深處,娘親早早地離去,那座姑蘇城是她的安睡之處。我屢屢嚮往那一座江南水鄉,卻不敢邁出那一步。
如今冬意深濃時,我登上那一座山坡。我能想象到曾經蔥鬱的盛景,如今卻已被秋風搜刮殆盡,只餘下滿目蕭索與荒蕪。
四周的樹木皆已褪去華裳,枝椏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似在低訴著歲月的無情。
在這一片蒼涼之中,那座被石頭堆砌的小土堆靜靜佇立,宛如一座沉默的孤島。
尤雨堂指了指,道:
“那就是你的娘親,她的遺願是葬在這一座山坡上,眺望千裡之外的天啟,她生前的最後一刻,想的還是天啟易蔔和你。”
我緩緩走近,腳步踏在枯草之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似是我心底思念的低吟。
清風吹過,撩動我的發絲,仿若娘親溫柔的撫摸。又似從遙遠的往昔吹來,裹挾著那些模糊的回憶碎片。
我佇立在小土堆前,往昔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兒時娘親的輕聲細語、溫暖懷抱,皆已成為心中最珍貴卻又最刺痛的珍藏。
我想,我不會再重複娘親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