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笑著回應:
“這些年,府裡的人都甘願被困在這裡,等待著景玉王的寵幸。我初次見你時就覺得你跟她們不一樣,我也很欣慰你能走出去看看。此次出行,還順利嗎?”
我在她的眼眸裡讀出了些對外面的嚮往,卻又被她隱匿在溫柔體貼的眼神之中,那樣的問話完全成了對我的關心。
我笑著說:
“一切順利,我去了各路高手雲集的劍門關,目睹一劍開天門,騎驢入劍門。見過了唐門的萬樹飛花,苗疆的蠱毒,湘西的趕屍女的屍毒。還見到了如今天下第一的南宮春水。”
說起天下第一時,她眉頭緊鎖,有萬分的疑惑,道:
“自李先生入關之後,這天下第一竟成了往日從未聽聞的南宮春水,看來這江湖上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我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李長生不再是天下第一,說明被李長生維系的天啟城局面將會被打破。
蕭若瑾自然也在那場洪水之中,府裡的人都知道,蕭若瑾的野心不止是當一個富貴多金分王爺。
我飲著茶,慢慢道: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李長生做天下第一太久了,也確實該換少年人來當當這天下第一。江湖就是如此,日新月異。”
見她有些出神,我問她:
“你有想過出府去看看嗎?我想,正因為是你,你直接和景玉王開口,他會答應你的。”
她緘默不言,眼底似是有萬千愁緒,一時間也難以疏解。
見我盯著她的眼神從未挪動,她這才道來:
“我與你講講我們以前的故事。
我的故鄉在青州,我跟隨母親姓胡,但我的父親姓岑,是青州最大的茶葉和瓷器商。
那年父親原本能接任青州的商會善堂堂主,卻因為有人誣告茶葉有問題而落選。
當年岑家虧損慘烈,當地的官員被收買。岑家在一夜之間一落千丈,而我又患上了病。
父親決定送我和母親回常州,車隊卻遇上了劫匪。
那時的蕭若瑾剛剛封了景玉王爵位蒞臨青州巡幸。
只見他少年英姿,長劍怒馬,將劫匪斬與馬下。我想,少女情竇初開,那個時候我是真心想嫁給他的。
後來他為岑家平定誣告毒茶葉一事,又為了我的病不遠萬裡尋醫求藥。我與他之間的愛意萌發在青州,第二年太安帝召他迴天啟,我跟隨他來到這一座府邸,一住就是五年。
自我成為景玉王妃之後,岑家在青州乃至整個北離的勢力都不容小覷,而岑家也成為了景玉王不可缺少的支持者。
世人只知道我與蕭若瑾年少相識,伉儷情深。卻不知其實我與他的婚姻,也算得是聯姻。
皇氏自古瞧不上那些從商之人,所以我與蕭若瑾成婚之後,太安帝安排了許多女子入府,她們傾國傾城,精通琴棋書畫。她們各有身份,目的是懷上景玉王的血脈,成為真正的正妃。
如今的景玉王已經不像從前的蕭若瑾了,那年唇紅齒白鮮衣怒馬的少年早已心有城府深淵。
我與他之間的情意,變成了他棋盤上的一步棋子。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已然被這座王府吞沒。”
她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聲音輕浮縹緲,平靜如水,泛不起一點漣漪,故事終止在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雙好看的眼底泛起更複雜的哀愁,卻又顯得極為尋常的樣子。
我確實不曾聽說過她和景玉王之間的故事,更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的婚姻也如同我被影宗和景玉王利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