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換個說法。”曼巴看向藍波:“如果斑斑不想在煉獄,藍波,你便不救他,讓他孤零零地在那嗎?”
“還有鳥......”
“鳥只是你的一廂情願,不是嗎?”
藍波沉默。驟然把貓貓換到一個他不喜歡的陌生環境,縱使天天都有溝通訊件,個中的煎熬和苦悶,怕也是斑斑難以承受之重。
“就是嘛,”喪彪見著藍波猶豫,馬上乘勝追擊:“沒有夥伴的日子,很難熬的。”
“還有,彪老師。”曼巴轉向喪彪:“如果,斑斑真的想留在那裡,你還會把他搶回去嗎?”
“什麼叫搶?那是接,接回家。”喪彪沒想到矛頭突然又指向了自己:“曼巴,咱倆一邊兒的,你忘了?”
“你會不管他的意願,讓斑斑回來,是嗎?”曼巴拒絕了喪彪的拉攏並進行了無情的的追問。
“這個由不得他。”喪彪眼神也涼起來:“跟著走,還是拖著走,斑斑可以選擇這些。”
“暴君,野蠻!”藍波在紗窗後憤憤:“武夫!獨夫啊你!”
“這個,要由著他。”曼巴迎上喪彪的目光,一字一頓。
喪彪這才發現,自己總是俯視的貓貓,如今也竄了個子,昂起頭時,也要自己站直才能俯視了。
“你長高了。”喪彪逼視著曼巴:“可還沒有足夠高。”
“那加上我呢?”劍仔的聲音突然傳來,而後,一個比曼巴還直愣愣的脖子,梗在了喪彪面前:“彪哥,這個,真的要由著斑斑!”
“擦擦鼻涕。”眼前突然放大的黑白貓臉讓喪彪下意識地側開頭:“差點懟我嘴上!”
“哦。”劍仔聞言,老老實實地低頭收拾儀容。只是擦著擦著,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時間涕泗橫流地抖起了肩膀:
“好倒黴啊,之前是藍波,現在又是斑斑。誰給死神傳話了嗎,怎麼總想著過來嗎,沒完了嗚嗚嗚......”
劍仔的嗚咽聲像一盆冷水,讓快要冒煙的爭辯重新變得冷靜。
在場的貓貓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他們爭論的,從來不是自由,尊重,能力,見識——而是斑斑的性命。
沒有貓貓願意接受死神的降臨,他們窮盡自己的手段來盡力抵抗,以“為斑斑好”的名義,或失於冒進,或囿於謹慎,或畏於抉擇,各自鑽進了不同的牛角尖。
“肥仔是有福相的。”一向對算命嗤之以鼻的玄風,也只能幹巴巴說出自欺又偷懶的話:“他白白胖胖,怎麼看都不是短命貓貓的。”
幻想於事無補,但又令貓貓沉醉。一旦有了僥幸的念頭,這個念頭便在貓貓腦海裡瘋長。
“是啊,藍波瘦成皮包骨了,斑斑還胖乎乎的。”劍仔抬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其他貓貓:“搞錯了是不是?”
劍仔的提問輕輕地散在空中,天邊的最後一絲餘暉也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沒有回答,沉默便是回答。
“騙自己的話,心裡想想就可以了。”喪彪看向劍仔:“我寧可我在白白的準備,白白地痛苦,也好過麻痺自己。”
“我只問一點,你們這幾天在各處,也算見過不少貓了,有發現任何一隻過了兩個春天的三花公貓嗎?”
“那就都說說吧。”玄風最快收拾好了情緒:“有物出物,有力出力,有腦筋出腦筋,我們有場硬仗要打。”
喪彪的計劃是等斑斑個子結實了,就說出真相。如果斑斑不甘心,就帶著斑斑,四處尋找各個貓群的救命良方——他已經找遍了周圍的,一無所獲。
“這是碰運氣。”玄風盡量不帶感情色彩地總結著:“好處是能陪伴到底,也算不錯。”
藍波的吐蟲症已經痊癒了,他堅持貓貓煉獄會有神秘的力量,讓斑斑也神奇般得痊癒,自己將鳥兒送給斑斑,便也不至於特別孤獨。
“也是撞運氣。沒用的話,斑斑就是在獨自,等死。”玄風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說話間,還是有一些哽咽:“鳥還是有點用的。”
曼巴主張由斑斑來提出安排,自己做的,只有執行。
“有道理,只是,太過被動了。”
劍仔還在求神拜佛的階段,姑且可以算一個玄學的補充。
玄風眨了眨眼,回憶了一下四個貓貓的意見,眼睛一亮:
“諸位,沒必要吵,你們的計劃,不沖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