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角落裡的餅幹驟然多出了好幾個口味,操場上整整齊齊穿著迷彩的年輕男女,也一夜之間換成了各式各樣的裝束。
只是沒有貓貓去關注這些,更不要說像之前那樣,認認真真地去記錄。
說來奇怪,藍波在時,也只是成天地抱著樹幹睡大覺,並沒有什麼存在感。
只是藍波一走,鬱郁蔥蔥的樹幹,便總是多了幾分空寂。
生活被按下了暫停鍵,而後,貓貓的行動,便多了一個名為“找藍波”的目的。
再沒有愜意的放鬆和百無聊賴的打滾,即使連菜頭舔毛時,耳朵也機警地四處轉著,等一聲期盼已久的鳥叫。
“貓貓們受不了了。”
曼巴耳朵滴著血,劍仔也瘸著腳,帶回了山那邊貓群蠢蠢欲動的訊號:“他們餓了太久,又開始捕鳥了。”
“小區的鳥要翻天。”
玄風也傳來不妙的訊息:“實在是太囂張了,專對著貓貓的飯碗拉!”
喪彪聽著這些,只是一味地講:“再等等。”
強權織成的大網已經四處漏風,園區天邊盤旋著的,依舊沒有貓貓期待的身影。
或許是八哥飛的太高,被烈日灼傷了羽翼;
或許鳥也被邪神封印在了別的紙上,動彈不得;
或許,一切都是藍波的計劃,他就打算這這樣突兀地消失,正如曾經的藍波那樣突兀地闖進喪彪的生活。
有時,尤其是貓貓四下散去,朝陽晃得喪彪滿目赤紅時,喪彪總忍不住恍惚——自己等的,到底是哪個貓貓?
喪彪機械地等著,不同時間的回憶不住地在腦海裡打轉,他彷彿是在等藍波時,捏造了更久遠的等待;又或者是在樹上打盹時,夢出了這翔實又魔幻的一年。
總之,當喪彪被樹下旋轉跳躍大喊大叫的黃狗強行扯出回憶時,他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東東。
東東帶來了貓貓煉獄收到的好訊息——
藍波來信了。
好訊息像個歡快的鳥兒,拯救了在幼兒園垃圾堆裡翻食物給流浪貓的菜頭,叫停了曼巴劍仔和林間貓群一觸即發的大戰,又打了個旋,被玄風一掌撲在腳下。
四面八方的黑風小隊成員,不約而同地向著貓貓煉獄進發。
一直呆在煉獄的斑斑,在遠遠瞥見喪彪剪影的一剎,便激動地蹦成了個毛茸茸的彈簧。
藍波的信,寫在一面金紅相間的錦旗上。
今早,腳上沾著藍波氣味的女人把錦旗送到了貓貓煉獄,如今,它已經整整齊齊掛在了滿是錦旗的那面牆上。
斑斑早已把藍波的信背得爛熟,喪彪一到,他便忙不疊地敲給喪彪:
“彪哥,我,藍波,還活著。臭鳥忙著找物件,我讓它去找你,勿念。”
喪彪的眉毛在額頭上擰成兩個小丘:“就這些?”
“就這些。”斑斑毫不掩飾他的欣喜:“我反複嗅讀了好多遍!藍波還活著!”
對於斑斑的閱讀能力,喪彪心裡大約有數。雖然不至於十分精準,日常溝通倒也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