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從頭到尾絲滑地漫過,不像之前那樣劈頭蓋臉,在水的籠罩中,喪彪恍惚覺得自己是在秋天的午後睡了太久,以至於身上蓋滿了厚厚的落葉。
“還活著嗎?”玄風睜不開眼,摸索著伸爪,用暗號敲了敲紋絲不動的喪彪。
“我沒事。”喪彪也緩緩伸出一隻後腳,敲敲玄風的腦袋。
涼涼的積水中,過久的閉氣讓喪彪有些昏沉。背部的壓力彷彿小了一些,喪彪敲了敲玄風:“我換氣。”
“菜狗。”玄風一本正經地敲擊了幾下。
此時顯然不是鬥嘴的好時候。喪彪爪上使力,先揚起下巴,而後,流動的水流便猛地將他托起。
喪彪踉蹌了幾步,一腳蹬住玄風腦袋,才又站穩了身形。
積水雖然洶湧,但是已經足夠他抓牢地面的同時,將整個腦袋露出來了!
“報複我?菜狗菜狗!”玄風顯然被踩疼了,伸出指甲尖尖敲喪彪的腳丫。
喪彪腳上刺痛,便也沒挪位置,對著腳底的腦袋瓜“咚咚”踩著暗號:“過來,安全。”
“嘩啦”一聲,玄風起身。她起得太猛,也踉蹌了幾下,被喪彪扶住。
“水、咳咳,水降了點。”
玄風閉氣太久,一說話,聲音像個沒閹幹淨的鴨子。
“嗯?那是?”
喪彪眨了眨眼,下一秒,抱著袋子的劍仔在空中劃過一個熟悉的弧線,把剛起身的喪彪和玄風,又通通砸了個大馬趴。
“欸?不疼!”劍仔心下一喜,轉身便要摳水底,卻一扣一撮毛。
“什麼玩意!”劍仔炸毛,腳下的東西一動,將他撂翻到水中,接著,水面上露出兩個幽怨的貓貓頭。
“哪裡來的野貓?”玄風語氣平平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看著像劍仔。”喪彪已經看清了落水貓,伸爪將他撈過來,聞聞戳在地上。
“劍仔?不認識,先打一頓吧。”玄風眨眨眼,指甲在水底摳起了一層石子。
“是我!彪哥,玄風,是我!”劍仔開口,又手忙腳亂地去叼掉落的袋子。
玄風瞥了眼劍仔,有些不爽地噴了下鼻息:“哦,是你小子啊。你按兄弟價,打兩頓。”
劍仔聞言,眼睛滴溜溜一轉,轉頭就往遠處劃,卻被喪彪一把撈過來:
“劍仔,不是讓你們先去臺階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遭了!”劍仔回神,突然開始慌亂地扒拉著袋子:“我來救菜頭,快!剛剛棍子好像砸到他了,他好久沒動了!”
劍仔不得章法,忙中出錯,非但沒劃開,反而越翻越亂:“菜頭,兄弟!挺住!別嚇我,你說句話啊!”
劍仔急得帶了哭腔,頭也不抬,沖喪彪喊:“彪哥!幫幫忙!”
喪彪伸爪,按住了劍仔。劍仔摸到了袋子裡冰涼的皮肉,渾身一顫,僵在了原地。
“劍仔,停一停。”喪彪將木楞的劍仔戳在地上,手動把劍仔的腦袋轉了個方向,指向臺階上橘黃的身影:
“你說袋子裡是菜頭,你再看看,那個是誰?”
臺階上,曼巴,藍波,斑斑,圍成一圈。圈子的中間,東東端端正正地趴成了個小狗支架,黃黃的狗頭上,赫然頂著菜頭兩眼放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