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老師是昨晚看的邦邦”,曼巴直接跳過了劍仔的誅心之論:“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我去看看邦邦,有什麼不對嗎?”
“是呀,劍仔。”菜頭也蹭過去拉劍仔:“如果邦邦好些了,不也是好事嗎?”
劍仔梗住脖子:“可是彪哥讓我們呆在原地!”
“你平常可沒這麼聽他的話,劍仔。”藍波走了過來,按了按劍仔有些發抖的肩胛:“到底怎麼了?”
劍仔沒有說話,只是抖了抖嘴,側過身,讓出了通道。
劍仔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
如果他更聰明一些,像曼巴一樣,或許能從喪彪和玄風撲朔迷離的對話中找到線索,自己調查求證;
如果他更木楞一些,也可以像菜頭一樣,不去管那些彎彎繞,僅憑直覺就果斷地相信喪彪,無需理由,也沒有什麼負擔;
甚至是哪怕他又懶又宅,像藍波一樣,玄風便是個今天才闖入搗亂的陌生貓,根本不需要糾結就能做出判斷;
可是他沒那麼聰明,也沒那麼木楞。既能聽明白說辭,又難以判斷真偽。只能悲傷地去選擇一個,再拋棄一個。
偏偏一邊是養他長大的老師與兄長,一邊又是兩度救他的偶像與恩貓。
一邊是自己的來時路,一邊是自己的夢中景,兩邊撞在一起,就像過去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搏殺,幾乎把劍仔的心給撕裂開來。
“劍仔,聽見什麼,講出什麼,並不重要。”曼巴彷彿看穿了劍仔的心思,輕輕按上劍仔的肩胛:“做什麼,才重要。”
“跟我一起,去看看邦邦吧。”
喪彪一路心甘情願地被玄風催著趕路,終於在紅日西墜時,跟著玄風,停在了一家寵物醫院門前。
夕陽投向巨大的玻璃幕牆,入目一片橙紅。透過玻璃,金屬籠子排滿了兩層,鋒利的稜角像鍍金的獠牙,森森然,把喪彪帶回那個慌亂的夏夜。
“這是......”
“有什麼不敢認的?”玄風眼中閃著幽暗的怒火:“這就是貓貓煉獄。”
明明是三伏天,喪彪卻覺得一陣寒意順著脊椎蔓延。一轉頭,正對上玄風晦暗不明的眼。
“真可笑,明知道你是裝的,這害怕的樣子,還挺真的。”玄風嘴角帶了一絲僵硬的譏笑。
“原本,原本不在這裡的。”喪彪咬了咬牙,剋制住骨髓滲出的寒意。
“煉獄並非只有一處。”玄風看著喪彪,有些剋制不住地露出了尖牙:“你還分開賣,真是夠陰險的。”
“對不起。”喪彪低頭,將臉藏在深深的樹影裡。
“終於承認了?”玄風眼中怒意翻滾,鼻子收了又收,還是猛得背過頭去,咬牙切齒:
“你算的還真是精啊,喪彪。”
“是以為到了這裡,我就不敢動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