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權輸多了,也沒了勝負心。
他回顧著牌局,質疑徐既明這把牌沒打好,“不是,你剛剛能走掉吧?”
明明可以先白皎一步出完牌,但結果輪到第二贏牌,他幸災樂禍道:“你技術不行,同花順比白皎的大,手裡還有兩個炸彈,這都沒贏白皎啊。”
“剛剛漏看了一張牌,不知道自己能湊齊同花順。”徐既明凝視著隔壁洗牌的動作,輕描淡寫地解釋。
白皎手小,握不攏全部牌,她先將桌上的牌合在一起,然後分成兩摞,困難地兩相交錯。
徐既明見她手裡的牌交錯幾次,也沒徹底洗開,他看不下去,伸手取過牌,“我幫你洗。”
棚子外的雨越下越大,滴落在地上嘩嘩作響。
“什麼鬼天氣!”王教練嘴裡罵罵咧咧,穿著雨披費力地淌過水進來,而場地暫時無法練車,
他只能和白皎他們一同在棚子裡等著。牌又打了幾個輪回,雨依舊沒見小,他幹脆揮手讓他們先回家,明天再來。
白皎不滿地嘟囔著,翻出車簍裡的雨衣套上,手緊握著把手推車站在雨前糾結現在要不要沖出去,這雨不小,騎車恐怕不易。
另一邊的周姨已經勇猛地沖出棚子,扭頭和他們再見,潑天般的雨水嘩啦從她臉頰流下,兩邊的碎發濕成一團,粘在顴骨處,而手被雨衣蓋住,騰不出,只能任由頭發隨意粘黏。
白皎得到鼓舞,索性眼一閉推車出庫,而棚子頂上蓋著的塑膠布因水積得過多,邊緣受不住壓迫,在她剛出門的瞬間,嘩啦啦一捧水傾倒而下,直接潑在她的頭上,又順著頭部傾斜的幅度緩緩地淌下。
轉眼白皎就滿臉是水,額前的劉海濕透,捋成幾團,她被迫又把車往回推。
這該死的時機,就這麼巧地被她碰上。
她費勁地從雨衣裡伸出手在包裡扒拉紙巾,表情從面無表情演變成鬱悶、極度不耐煩。
正當她拽著雨衣準備脫下時,眼前卻出現了一包紙巾,她抬頭望去。
徐既明目光恰好對上白皎的臉,她額前的劉海分成三縷,雨衣帽子完美契合她的頭頂,緊緊地包裹著她的頭部,看起來光滑無比。
很像動畫片三毛流浪記裡的三毛。
不巧白皎的頭部又流下一滴水,從眼睛滑過,微滲進了眼,她生理性地眨眨眼。
他沒忍住笑了下,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幫她拆開包裝,遞過去幾張紙,“擦擦。”
然後,又默默拿出幾張紙,走到白皎車旁,彎腰擦著她車座上的雨水。
低頭的姿勢讓他額前的碎發垂在眼前,半遮住狹長的眼,看起來十分溫柔。
白皎閉著眼,使勁搓幹臉上的雨水,再一睜開,卻看見徐既明此刻的動作,他正認真地一下又一下地擦幹雨漬,濕成一團的廢紙被他的另隻手攥在手心。
看樣子是擦了好一會,車座上僅有零星水跡,手裡的紙巾已經濕爛了,而他又抽出新的幹淨的紙巾,繼續擦著車座,直至全幹。
明明隨手的動作被他做的仔細且用心。
“謝謝。”
徐既明直起腰來,低頭看著她,說:“沒事。”
在半暗半明的光線下,他原本就清雋的五官映襯出不同尋常的魅惑,但依舊柔和。
白皎覺得此刻的他比往日多了層濾鏡,帥過了頭,說話一時沒經過大腦,順著心裡的想法,
她脫口而出:“徐既明,別得不說,就長相這一塊,你有點小帥啊。”
——小——帥——啊。
三個字咣咣咣砸醒她,猛然反應過來,慌張坐上車座,擰著手把就嗖一聲沖進雨幕,嘩嘩地雨聲裡,還傳來她暴躁地告別聲:拜拜。
徐既明彎起的嘴角壓也壓不住,眼裡盡是柔情,卻不忘輕聲和她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