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明很瘦,看上去也是餓極了,卻沒急著吃他拿來的東西,反而很仔細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直到邱子良成功把火生起來,熱和光一下子把小小的洞暖了起來,也照亮了。
他才開口:“我知道你不愛聽,可是有些事得任命。”
邱子良不說話,往火堆上攏柴禾,看著那火苗越燒越旺。
他似乎迷上了看火頭的事兒,只要一看上去,就拒絕外界其他的聲音,還有其他的事,像老僧入定一樣,專心地看著,誰也打擾不了。
然而那人卻不管他是否聽見,接著說自己的話:“我撐不了多久了,這個冬天能不能過完,都沒個準信兒。
我一生無兒無女,荒唐地過了一輩子,跟你父親雖有些交情,卻沒有深到要為他去死的地步。
只所以救你,是真的你是個好孩子,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兒子就好了。”
有點跑題,他一開始可能不是想說這個,所以很動情地說到這裡,突然就此打住,很別扭地看了邱子良一眼,把語氣扳正過來。
“你父親以前做的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但是成王敗寇,屬於他的那個時代過去了。
別說是你父親,就是皇上,柴大人,現在還不是一樣死於九泉下?
這都是命,不認不行,他們不能從土裡扒出來,再把李雲平殺了。”
他又頓了一下,這才輕聲說:“你也不能。”
他用一種很輕淡,很惋惜的語氣,像老生長談似地勸邱子良入仇恨,隱姓埋名,好好過以後的日子。
只要他不想著去找李雲平複仇,以現在的形式,想在山裡開片荒地,種點糧食養活自己,完全是可以的。
而且邱子良也不完全是飯桶,他其實還是有些小才的,只是被過去捆綁的太深了,所以才寸步難行。
只是這種話可能說了太多次,所以聽在邱子良的耳朵裡,激不起一點波瀾。
他依然盯著火苗看。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氣氛和諧,卻起不到任何作用,直到快晌午的時候,邱子良才起身,從山洞的最裡面拿出一把弓,還有一個小小的箭筒,垮在身上準備出去。
他才只走到洞口,裡面的人又開口:“別回來了……”
邱子良沒理他,我行我素的出去了,半個時辰後,他一手拿著弓箭,一手拎著一隻兔子回來。
看到洞裡的火已經滅了,人,也已經死了。
好像從他出去,那個人就死了一樣,此時身上都涼了。
邱子良木愣愣地站著,看著那人的已經僵了身體,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兔子,突然好像精神崩潰一樣,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哭聲傳的很遠,驚起了雪地裡的鳥,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他們慌張地四下看了一眼,然後在確定自己並沒有近的危險後,繼續了先前的事情。
只有邱子良,永遠也不會再過回過去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