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比我們還小的眾多兄弟姐妹中,都是怎麼死在他手裡的,你天天在他身邊,比我更清楚。
可他有想過天下人的恥笑嗎?”
李元臉色發白,看著李雲平一語不發。
這些都是事實,可那個人是君,本來就有殺他們的權利,這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然而,李雲平卻說:“他本來與我們一樣,這個位置原本也不是他的,當年若不是用非常手段,又怎麼會有今天。
如是也罷了,可你想想看,自他登基以來,做過幾件有用的事。
從一開始殘殺兄弟,陷害忠良,剪除異己,再後來培養奸佞,魚肉百姓。
整個朝廷放眼望去,都是達濛濛一片,路邊餓死的骨頭都堆積成山了。
若是天下人真的要笑,就讓他們笑去好了,還能笑得出來,至少說明他們還活著。”
李元無言以對。
李雲平也不再說了,事實上他極少這麼長篇大論的說什麼。
既是在過去,他數次來京城,跟李元談及此事,也都是點到為止。
因為他認為李元是清澈通透 ,他看得清朝局,也知道堂上坐著那位,是怎麼的一個君王。
所以不用李雲平多說,他自當什麼都懂,也一直在全力地幫他。
沒想到最後兄弟二人,卻在這個地方卡住了。
李雲平突然一笑,抬眸看著他說:“我原本以為你也是嚮往山川河流,嚮往自由的日子,才不願意去做這件事。
原來你是怕天下人恥笑?哈哈哈,你怕人恥笑,我就不敢了嗎?我是銅牆鐵臂,別人是罵不透的?”
李元也看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單就這件事而論,他是自私了些,明明已經與李雲平聯手,最後卻不想擔負責任,反而把所有事都推到他的身上。
李雲平指平的沒錯。
李元把頭垂下去,許久都沒有說話。
室內的氣氛壓抑到人胸口疼。
李雲平沒再說話,卻也沒離開,他在等,在等李元的一個答複,而這個答複,直接決定著他後面要走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連天上的太陽都不想去計算這個時間,悄悄地隱進了雲深處。
李元隔窗往外看時,輕語:“要下雨了。”
李雲平沒說話。
他又重複了一遍:“要下雨了,天要變了。”
李雲平還是沒說話。
李元就把看向外面的目光轉到他身上,問道:“難道你沒想過這個問題?”
李雲平看他,仍是沒有說話。
李元就代他說:“你可能從來都不會想,因為你遠離朝局,幾乎沒有聽到過那些老臣們,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話,自然也不知道有時候人言比刀槍還要讓人煩躁。”
李元苦笑了一下,接著又說:“倒不是完全怕他們,只是這樣一個局面,我確實沒有把握。
如果接了過來,做的好還好,如果做的差,不是又成了另一個他,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