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平知道,他的封地裡民不聊生,可他從來不明著去管。
因為上面有無數的眼睛盯著他,他今日做一件為民的政債,明日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這些年,他表面隱忍,背後卻沒有一刻不在儲備力量,就等著某一天的致命一擊。
他心裡的火焰,一天比一天燒的更烈,幾乎爆開胸膛,以至於讓他也更加小心身邊的人。
只要走露一點風聲,他的事情不但會辦砸,自己還可能被人治死。
陸未不是不可疑,她出現的太巧,又查不到根源,這讓李雲平有些焦灼。
他讓蘇木和將離日夜守在那裡,希望她能露出破綻,不管是敵是友,只要能查出她的底細,他就有辦法。
可,並沒有。
他們在山下守了一個多月,只打聽到她不是劉婆婆的女兒,更不是劉一明的妹妹。
她來到這個村裡似乎就是為了種地,現在跟裡長一家關系尚好,除了冒充是他的王妃外,也沒再做過其它出格越矩的事。
他防她,又想幫她,那兩頭牛,只是試探而已。
李雲平派了海月回城,連夜帶了幾頭耕牛往這邊趕,到天矇矇亮時剛好到村口。
陸未已經跟裡長收拾妥當,帶了銀子往城裡去,卻在出村的路上,碰到一個牛販子,路經此地。
裡長是覺得不可信,但陸未另有說詞:“我看那牛還可以,膘肥體壯的,價格也公道。
反正咱們進了城也是不懂,還多跑一趟路,不如就買他的。
至於訓服嘛,這會兒離秋耕還有一段時間,不著急,找人慢慢訓。”
牛販子對陸未的話極其贊同,當即就挑了兩頭,把韁繩遞到她手裡說:“姑娘,這牛有的是力氣,只要您能用,肯定是好耕牛。”
陸未也把銀子給他,雙方都很滿意,就此告別。
牛進了院,裡長忙著搭牛棚,陸未卻在想怎麼訓牛和犁頭的事。
這村裡沒人會用,此事還得靠她。
幸好她上學時,書沒白讀,不但瞭解現代化種植,也經常查閱過去農耕的資料。
粗略想了一回,就對耕牛的裝備有了思路。
在裡長搭牛棚時,陸未也用繩子結了兩個牛籠頭,有了這個,往牛頭上一套,就不怕它做事貪嘴,也不怕它不聽話了。
接下去就是犁頭。
裡長說村裡有老鐵匠,以前城裡做事,後來年紀大了,就回了村,平時就幫村裡人修修鐵鍬之類。
陸未聽完就去了鐵匠鋪。
老鐵匠意外地沒有跟村裡人姓劉,而是姓杜,村裡人管他叫老杜頭。
他沒有兒女,只有一個十多歲的孫子跟在身邊,幫他做些小活計,也做飯。
看到陸未來,老杜頭祖孫連忙跪地。
他是真的感激她,就因為她把水引下了山,解決了村裡用水的問題,這是大事。
無論村裡人怎麼懷疑她的身份,老杜頭心裡都是清楚的。
得知陸未要打犁,老杜頭當既回屋拿出來兩個已經生鏽的犁頭。
“王妃,這是幾十年前的犁了,現在到處都窮,連耕牛都養不起,這東西放著也沒用了。”
陸未翻著犁頭看了看,然後遞了一張自己粗略勾畫的圖紙問他:“能把這兩個合成一個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