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朝旁邊狠啐一口,罵道:“臭——”
柳今一抓住他領口,把人提起來:“給我砍了他!”
周圍的官兵登時收手,一個兩個持刀拿盾,在柳今一的面前不住後退。代曉月和龍博靠過來,龍博還拖著鬼哭狼嚎的呂大人。
呂大人一雙腿軟成爛泥,站也站不直,朝周圍連連擺手:“不要砍、不要砍!幾位將軍,今夜全是誤會所至,咱們都在朝為官,一家人,犯不著這樣刀劍相向!求求你們,為著廖帥的面子,饒過我,也饒過侯爺吧!”
“動手傷和氣,這道理我明白,但是你與我說沒用,我今夜來找他,可不是為了狻猊軍。”柳今一朝代曉月說,“你匕首呢?借我用用。”
代曉月扶著自己的刀,一邊掃視眾人,一邊皺眉道:“什麼匕首?你記錯人了,我不帶匕首。”
柳今一順勢將戒刀一壓,專挑韓嘯的肋下捅!韓嘯怎料她會不顧自己的傷勢,捅得這樣幹脆,一張臉立時色變,猙獰地叫出來。
呂大人又尿急,他兩股戰戰,慘聲說:“將軍、將軍!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這滿堂甲兵都聽您指揮!侯爺身受皇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會牽連到還在京中的廖帥!”
“廖祈福的死活與我不相幹。”柳今一提高韓嘯,朝周圍喊道,“你們聽清楚,我今夜拿他,只為兩件事,第一,平遠侯韓嘯連同寄雲縣令孫務仁買賣女人,這事壞了岜北的規矩;第二,平遠侯韓嘯勾結赤練軍門劉逢生,一年前縱敵深入,逼得我第十三營全軍上下兩千四十七人只活一個。”
雨流過柳今一的面頰,她眸光森冷:“不止如此,他還逼得我受廖祈福猜忌,從此被逐出狻猊軍,半生功勞都成荒唐。我今夜拿他,正是為了報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此言一出,不僅其他人色變,就連代曉月也霍然回過頭來。
柳今一說:“可惜,韓嘯,你來頭太大,我不想做虧本的買賣,只要你肯高抬貴手,先放我走,再替我把劉逢生的案子一筆勾銷,我那血仇也可以就此作罷。”
龍博覺出不妙:“喂,你騙我們?”
呂大人道:“將軍要如何?只要能確保侯爺無恙,下官什麼都能應!”
柳今一說:“給我備銀備馬,再給我開門,所有人不準在後頭跟著,我要走!”
代曉月怒聲:“柳時純!”
韓嘯雙手捂著傷口,一張口先大笑,接著惡狠狠道:“你當我是個傻的?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不準給她馬,來人,上弓箭手,我便要看一看,你敢不敢殺我!”
柳今一不與他廢話,將戒刀拔出,對著他連捅數下。呂大人雙目緊閉,啊啊大叫,彷彿被捅的是自個兒。那血咕咕往外冒,柳今一鬆了手,改拎韓嘯的頭發,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也算是個用刀的老手,該怎麼捅心裡有數,這幾刀下去,你人是死不了,可血也止不住。韓嘯,我死你就死,咱倆命在一塊兒,你要跟我比膽量,那我就只好豁出去拿你祭旗。”
韓嘯生受這數下,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讓刀攪離了原位。他渾身顫抖,十指蓋不住血流,一張臉變得十分蒼白:“你、你……難怪兩千來人只活了你一個……哈哈……你竟是這樣的畜生!”
柳今一全然不在乎:“能活是我的本事,說起來第十三營會遭此劫,也算是你我陰差陽錯協力的結果,只是你藏得深,叫我平白受那麼多罵名。”
“你倒也算真小人,沒把自己撇幹淨。不錯……若你真是個有能耐的,別說那兩萬精銳,就是再來兩萬,你也該打贏。”韓嘯竟不顧傷勢,也笑起來,“但是你說錯了,我從沒與戎白勾結過,至於劉逢生,什麼髒東西,我認都不認得。罷了,也算我倒黴,被牽扯到你們這攤子爛賬裡來……”
他壓緊傷口,又啐一口,朝周圍說:“給她馬,開門讓她走!”
“銀兩不能少,”柳今一目光掃出去,“這兩個就當我送你的賀禮,你來岜州府整頓軍務麼,真拿赤練軍去跟狻猊軍硬碰硬,有幾個軍娘會理你?不如押了她們兩個,把我勾結戎白的罪名推給這位代團素,打起來也出師有名。”
代曉月緊緊盯著她:“你恨我就罷了,與龍博有什麼關系?若沒有她,你早就讓他們給殺了。”
“你還跟我論起道理來了,”柳今一踢一腳呂大人,“趕緊把呂大人放了,他死,我就殺韓嘯,韓嘯死了,廖祈福也得死。至於你,狼女,我勸你也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將小姐的下落抖落出來,你那恩也只能去陰曹地府報了。”
她臨時反水,叫在場的人都不敢動彈。呂大人得了救,連滾帶爬地離遠,招呼官兵:“沒有聽見嗎?給將軍備馬,傳令過去,為著侯爺的安危,誰也不準妄動,速速開門!”
柳今一扯過韓嘯:“勞煩平遠侯,跟我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