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風雨瞪著迷糊眼:“我沒拿……”
女孩兒在代曉月的目光裡突然靈光一閃,抓起朝盈,義正言辭:“好哇!你們還沒找我爹要緝拿文書,怎麼可以隨便押人呢?朝盈,走,快走!”
兩個女孩兒剛鑽入簾內,就聽義莊外有人說:“想要緝拿文書還不簡單?我給兩位軍娘帶來了。”
門口晨光一晃,進來個戎裝打扮的男人,這男人繫著腰牌,上刻有赤色花紋,正是岜南赤練軍的標識。
“寄雲還是地邪,正說你呢,你就來了。”柳今一依舊靠著門柱,“團素,這不是我們的老相識麼?劉滾子——喔,如今該叫劉軍門了。”
劉逢生三十來歲,很精壯,頰面上有個醒目的刀疤。他摸著那刀疤,有幾分狠色:“你還活著呢,柳時純。”
柳今一說:“我人是還會喘氣,別的就不好說了。”
劉逢生看向代曉月,又看回柳今一:“到底是你命好,輸了個十三營,廖祈福也沒捨得押你入京問罪,不像我們啊,沒有這麼大的靠山,輸一場又是殺頭又是抄家的,比你可憐多了。”
他進來拍打灰塵,把那幾具屍體都看了:“這都誰啊?你們殺的?代團素,你如今拿了她的狻猊牌,也別太招搖,她可是前車之鑒。”
代曉月沉下目光:“這是岜北的地界,你來幹什麼?”
劉逢生從袖裡掏出張文書,裝模作樣地舉著看:“我來,嘿,我可不像你們,成天在縣裡亂竄,我是奉朝廷之命過來的。我瞧瞧,嗯——文書上寫著,寄雲縣尤秋問擅權獨斷,暗地串連兵敗要犯柳今一,謀殺寄雲縣令孫務仁,勾結戎白探子,意圖作亂!喔,原來我是來拿人的。”
代曉月道:“一派胡言,你把文書交過來,我要核驗朝廷章子。”
“少來這套,代團素,我吃過虧的還沒忘呢!”劉逢生攥緊文書,露出猙獰,“狻猊軍還敢插手地方衙務?廖祈福人還在京中待參呢!你一個衛所參將,無緣無故跑這裡來幹什麼?我是沖著你老爹的面子才沒有問責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來人,將柳今一即刻拿下,連同這義莊內的幾個疑犯一起押回衙門!”
堂內瞬間湧入全副武裝的軍士,代曉月摁住佩刀,喝道:“憑我代曉月單刀坐鎮,又有廖帥的狻猊牌在此,我看誰敢動!”
她凜然,邁出簾子,氣勢居然壓過了一群人。
柳今一拍了下尤風雨,俯身笑說:“瞧見沒有?這就是銀鈎月代團素,當年百裡奔襲明月山,憑的就是這份膽量。”
尤風雨急聲道:“我老爹——”
柳今一把她和陶朝盈都抱起來,兩步走出後門:“放心,只要寄雲縣還是岜北,你老爹就死不了,他有思老保著呢。思老諢號叫什麼?”
尤風雨說:“蒼天女!”
“不錯!天塌了思老也能補起來,你別怕,”柳今一把女孩兒們塞上牛車,又對尤風雨笑,“思老可比我有用多了。”
堂內已然動起了手,簾子搖晃,有軍士沖過來。尤風雨撲到車沿,拽著柳今一:“你沒和我老爹謀殺人!你、你……你也不是沒用……”
柳今一早已轉過身,拉住陶秀仙:“嬸兒,你駕車去找哨亭,告訴碰見的軍娘,寄雲壞事了,為著代團素,請蒼天女速來!”
陶秀仙還要說什麼,柳今一抬手:“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走吧!”
簾子劇烈搖動,進來的兩個軍士猛撲,柳今一足尖抬起門口的扁擔,橫過來攔住門,道:“若是見到竺思老,記得告訴她,我要刀!這破差事錢沒有酒也沒有,再不給我刀,我就——”
鋼刀迎面,扁擔從中斷開。柳今一一手拿一半,先退一步,接著旋身,把撲出來的軍士踹回去,手上的扁擔翻動,她像握著雙刀,直接跨進門:“我就真要栽在這兒了!”